他几乎是砸开宫门,对着端坐云床的元始天尊便是一通咆哮控诉,将通天的恶行与妹妹的昏头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元始天尊面无表情地听完,只在听到“心悦于他”四字时,眉梢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他拂尘一扫,止住祝融的怒吼:“祝融道友。此事,本座已知。”
他并未多言,身形便已在原地淡去,下一刻,已携着凛然圣威,出现在蓬莱宫境内,声音却传遍仙岛:“通天,出来见我。”
蓬莱宫内,通天正轻抚着怀中重禾的背脊安抚她低落情绪,闻声动作一顿,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又带点不耐烦。
“来得真快。”他低语,松开重禾,整理了一下衣袍,“在此等我,不必出来。”
他一步踏出,已与半空中的元始天尊相对而立。
两位圣人气息迥异,一者凌厉张扬,一者威严深沉,无形间的对峙让周遭空气都近乎凝固。
“元始师兄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若是为祝融道友之事,他已离去。”通天率先开口。
元始天尊目光扫过他,缓缓开口:“你闹出的动静,一次比一次大。如今更是引得祝融愤然闯入昆仑。通天,你执意要纠缠木神,可曾想过后果?”
通天挑眉:“后果?什么后果?莫非师兄认为,我护不住她?”
“护?”元始天尊冷哼一声,“你自身天道枷锁未除,旧债未清!莫非忘了混沌海五百年的削源之痛?届时若再起波澜,你是能保证绝不牵连于她,还是能确保自己次次都能全身而退?”
通天面色沉静,并未动怒,只是眼神锐利了几分:“惧风险而止步,非我通天所为。劫难若至,一剑斩之便是。”
“狂妄!”元始天尊斥道,“天道之下,岂容你次次侥幸!你纵有通天之力,又能为她逆天改命几次?”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锋,寸步不让。
良久,元始天尊似是无奈,语气缓下:“既然你执意如此,本座便与你立个赌约。”
“百年之内,你若能做到三件事,本座便不再过问你们之事,甚至可亲自为你们正名。若不能,便从此远离木神,不得再扰她清静。”
通天眼神微凝:“哪三件?”
“其一,整顿截教,约束门人。清除业力深重,屡犯杀戒者,百年内,截教弟子不得主动挑起纷争,不得再有大规模恶业加身。”
通天沉默片刻,颔首:“可。”他早已有此意,只是此前疏于管教。
“其二,百年内,你不得主动踏足火云宫寻她。若她自愿前来寻你,本座不管。若她不愿,你便不得以任何手段强求,引诱。”
通天眉头蹙起,看向蓬莱宫方向,眼中闪过一丝不情愿,但最终还是咬牙:“可。”
“其三,百年之后,若她道心依旧坚定选择你,而你,需得解决自身天道隐患,至少,不得再让那天罚枷锁有危及你自身及牵连于她的可能。”
通天目光深邃,直视元始:“师兄这赌约,倒真是看得起我。”
“你若觉做不到,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元始天尊语气淡漠。
通天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他特有的狂傲与自信:“有何不敢?这赌约,本座接了!百年之后,师兄莫要忘了今日之言!”
“哼,但愿到时你还能如此自信。”元始天尊深深看他一眼,不再多言,身影缓缓消散于空中。
通天返回殿内,重禾立刻迎了上来,满脸担忧:“元始师叔他说了什么?是不是很生气?”
通天将她揽入怀中,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语气轻松:“无甚大事。不过是与师兄打了个赌罢了。”
“打赌?”重禾疑惑抬头。
“嗯。”通天轻描淡写地将赌约内容说了一遍,略去了其中最苛刻艰难的部分。
“大致便是要我好好打理截教,暂时不能常去火云宫找你。若你想我了,需得自己来寻我。”
他低头,鼻尖几乎碰到她的,语气带着诱哄,“阿禾,你会想来寻我的,对吗?”
重禾听得脸颊发烫,尤其是听到“想我了”几个字,心尖都颤了颤。
她小声问:“那若是百年内,我都都没来呢?”
通天眸光一暗,手臂收紧,将她牢牢锁在怀中,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危险与占有欲:“那我便只能认为,是本座耕耘不够努力,未能让阿禾体会到足够前来寻我的妙处,说不得,便要亲自去火云宫,好好补课了。”
他话语里的暗示让重禾耳根通红,羞得埋首在他胸前:“你又胡说!”
“是不是胡说,阿禾日后自知。”
通天轻笑,将她打横抱起,走向窗边的云榻轻轻放下,自己则侧身坐在榻边,依旧将她圈在怀中。
“百年光阴,于凡人已是沧海桑田,于你我却不过弹指。”
他指尖缠绕着她的发丝,“但想到不能随时见到你,听你说话,惹你脸红,本座竟也觉得,有些难熬。”
重禾心尖一颤,抬头望进他深邃的眼眸,不再是平日的戏谑或霸道,而是罕见的温柔认真。
她忽然觉得,那百年之约,对他而言,或许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轻松。
通天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相闻,“所以,在禁足开始之前,总得让我的阿禾多记住些我的样子,我的气息。”
他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唇角,带来一阵战栗,“免得时日久了,被某些不相干的人或事占了心思去。”
这个吻温柔缠绵,像是一种烙印和无声的宣告与祈求。
重禾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弄得心慌意乱,手不自觉攥紧了他胸前的衣料,生涩地承受着,甚至下意识地微微回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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