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辛苦了,多吃些。”温行知直往张小草碗里夹菜。
张小草看着眼前这些热气腾腾的饭菜不免想起昨晚的大战,大约王姨是听到了动静这才没叫醒他们。现下已到了午膳时辰,还未见她回来,应当是特意留足空间给他们二人。
“夫人不必难为情,人伦之事本就人之常情。你我二人现已结为夫妻,天经地义,以后这事……自然也少不了。”
温行知倒是毫不在意,反而十分感激王姨的贴心。他和小草还有一辈子要过,他会让她慢慢适应的。昨晚食髓知味,他恨不得时时刻刻与她亲热。
馋了这么久的美味佳肴,怎会仅吃上一回就知足?
张小草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抬眸一瞬便触及到对方饥肠辘辘的眼神,腿脚又开始不自觉发软。
公子现下刚与她成婚,定难吃饱的,看来真得多去买些药膏了。
……
用过膳食后,两人来到城中。张小草再次挽起了发,做了妇人装扮。
温行知看了看她的发髻,总觉得那里缺了点什么。如愿的,他停在了一家名为“锦华阁”的首饰铺子前。
“咱们进去瞧瞧。”
张小草任由对方拉着进到铺子。
铺子里摆满了博古架,架子上是各式各样的金银玉石首饰,琳琅满目,叫人看花了眼。
店家见一惊艳绝绝的白衣公子牵着一位小妇人进了店铺,连连迎上前去。
“郎君可是要为夫人买首饰?”
温行知瞅了他一眼,心想这个掌柜的倒是有几分眼力。
“正是。你这店铺可有配得上我家夫人的?不拘价格,尽数拿来容我们挑选便可。”
掌柜的喜笑颜开,这位公子不仅容颜俊美,瞧着还是个宠妻的,这姑娘有福气。二人看着也面善,想来他这回是遇到散财童子了。“郎君夫人请随我来,小店刚得了几件新货,正称夫人这花容月貌。”
掌柜的将二人引到一处柜台,吩咐店员取来三两红木盒子。然后摊开一张黑绒布,将首饰一一取出,放置在上。
有红玛瑙十八子手串,成色上乘,样式也不错;一对儿金镶碧玉戒指,碧玉光滑油润,搭配纯金雕花底环,看上去雍容华贵。
但温行知不喜欢。
他想到了曾经那对儿扳指,现下看到这对儿戒指也碍眼得很。握着张小草的那只手也不自觉加重了几分。
店家眼瞅着他脸色黑了下来,急忙匆匆略过介绍下一件首饰。
“您看看这枚镯子,名为凤血玉镯。是西域那边儿来的料子,总共就出了这么一枚镯子。”
镯子白红相间,白玉占了大头,中间一小截儿飘着红,好似血丝,镯身纯净无瑕。好是好,可又勾起了京城时那男人送他银镯子的记忆。虽说那银镯子早被他扔得不知踪迹,但他着实见不得镯子了。
店家闭了嘴,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神色。原以为是个好相与的,没成想是个挑剔的主儿。这般好成相的镯子还有何瞧不上的?!
张小草自然看出了店家的心思,公子是何想法她也知晓。她心底发笑,公子竟然比她还小心眼儿。想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也定对忠羽的存在十分介怀的。
店家接下来要介绍的那枚吊坠,公子定也是极不满意的了。
张小草安抚了一声店家,将温行知拉到边上,偏头凑上前去看他的脸色:“夫君总不能让我以后镯子,扳指戒指,吊坠通通都不能戴了吧?那我还真要谢谢太子和忠羽了,好歹还给我留了几样样式。”
“你……你、你都看出来了啊……”隐秘心思被猜透,温行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首饰店是他要进的,现下又好像是被那些死物欺负了一般。
“实在是夫君这般委屈莫名的样儿,叫人看不出也难啊。”张小草忍不住笑道,“不过,那店家应当是不知夫君为何如此的。只当是遇到了个难伺候的主儿,阴晴不定,难以捉摸。”
张小草越发笑得肆意。
温行知却没放松下来,反倒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儿搂过她的身子,圈在怀里,声音柔柔弱弱,倒与他此时拥着她的力道反差甚大。
“小草,我是看了那些东西后怕,它们就像是在特意提醒我,提醒我曾经差点错过了你,陌路余生……”
张小草能感觉到他整个人散发出的凄凉,或许这对他们来说都是个心结,但他们不能永远带着心结过下去。
公子现下这般倒是让她放心将太子送药的那件事告知他了。她不得不承认,她此前也跟公子一样,她害怕那人会来锦阳镇将公子从她身边抢走。
她战战兢兢了好些日子,所以当公子请了媒婆到家说要迎娶她时,她才总算放下心来,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
从前不介意,只因她于他们二人而言从来都是外人。公子不爱她时,她没资格插进去,左右不过一看客罢了。
但人都是贪心的,一旦拥有了某件求而不得的宝物,就再也不想放手,更不想自己珍贵的东西被人觊觎。
张小草觉着此刻正是解决这件事的好时机,她退出温行知的怀抱,告知店家他们临时有件要紧事须得处理,过会子再来挑选。店家欣然接受,恭恭敬敬送走了二人。
张小草一路将温行知拉去一个没人的巷子角落,“咱们今日好好说说话,可成?”
温行知没应答,只委屈巴巴地看着她,眼尾还淌着几滴热泪,诚然是刚刚偷偷哭过了,难怪一路上垂着头不让她看。
张小草觉着好笑,她家夫君怎么现在如此敏感脆弱了。行周公之礼时那股子霸道劲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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