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遇到温莫离,澹台衍都会将视线放在她身上好久好久,跟看不够似的。
御佛节宫宴那天便是如此,围猎那天也是如此。
而且,澹台衍从前待自己,素来是带着几分冷硬的凶意,话里话外总裹着层冰碴子,半点不肯温和。
自从自己眼盲之后,他身上的戾气才慢慢敛了,连说话的语调都软了些。
但临元笙始终觉得。
这份温柔,大抵不过是出于愧疚和怜悯罢了。
澹台衍愧疚自己耗尽心力帮他治好腿疾,却因此积劳成疾,落得一身病痛;
怜悯自己临死前眼不能见,身子又病得沉重,活脱脱一副任人摆布的可怜模样。
说到底,澹台衍对自己的那点不同,从来都不是什么特别的心意。
不过是愧疚掺着怜悯,薄薄一层,轻轻一戳就破。
就是这样,仅此而已。
想到这儿,临元笙三口两口吃完包子,又灌下大半碗粥,准备尽快吃完,然后赶路。
正当他扒拉着最后一口粥时,就听见店门口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临元笙眼角的余光飞快往门口扫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门口的这些人,不都是澹台衍身边的侍卫吗!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是来找自己的!
无论如何都要找回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压得整个茶铺都静了几分。
为首的侍卫停在柜台前,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老板手边:“店家,打扰了。”
他说着,另一只手展开一张卷着的画像,递到老板面前:“在下奉主子的命令,追查一具‘尸体’的下落。你瞧瞧,今日可有见过与画像上一模一样的人,或是听闻过类似身形容貌的尸体消息?”
老板拿起银子,喜笑颜开,目光落在画像上时,眉头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这画纸上的人,模样怎会如此眼熟
就好像自己方才见过一般。
“这……”老板挠了挠头,凑近画像又看了两眼,语气犹豫,“官爷,这人脸看着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可具体在哪儿见的,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了。”
他天天见的客人多,记性本就不算好。
侍卫的眼神沉了沉,追问:“仔细想想,是什么时候见到的?可是今日”
老板搓着手,努力回忆:“就……就感觉是刚见过没多久的样子。”
侍卫的指尖在柜台上轻轻敲了敲,语气添了几分催促:“刚见过?你的意思是,你当真见过我们要找的尸体?”
老板急得额角冒了汗,嘴里含糊地应着:“没,没尸体我没见着,就是见过一位和这个长得很像的活生生的人……”
临元笙坐在角落里,心脏跳得越来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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