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衍接过纸册,指尖划过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眸色渐深。
片刻后,他合上册子,语气带着一丝冷冽:“足够了。有这些,既能将太后钉死在罪案上,也能替老师他沉冤昭雪。”
话音刚落,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周身的气压又低了几分,原本稍缓的眉头重新拧紧,看向晏无忧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隐忧:“只是……有件事,本王还要问你。你可知,老师他,不见了?”
“什么?”晏无忧脸色一变,“他怎么会不见?”
澹台衍声音沉了下去,“你前些日子暗中去寻老师时,是不是不慎暴露了行踪?如今,老师已被人绑架,而幕后之人,正是你的好学生,澹台羡。”
晏无忧感到不可思议:“居然是他?澹台羡?这怎么可能……”
“他平日里看着不过是玩世不恭、爱耍些小聪明的性子,虽说偶有顽劣,可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这简直是丧心病狂!”
“还有,他为何又要去绑架老师……”
澹台衍靠在轮椅上,指尖抵着眉心:“玩世不恭不过是他的伪装罢了。他向来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野心藏得比谁都深。”
他抬眼看向晏无忧,语气沉重了几分:“如今他握着老师的性命,逼本王交出一半兵权才肯放人。”
“可本王不敢轻举妄动。”
“谁也不知道他背后有没有设下圈套,若是一步踏错,不仅救不出老师,恐怕还会让他抓住把柄,牵连更多人。”
晏无忧先前心中的震惊渐渐被愧疚与急切取代。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按在胸口:“是我失察,竟没看穿他这副玩世不恭的皮囊下藏着如此野心,还因我的疏忽暴露了老师的行踪……此事我难辞其咎。”
他抬头看向澹台衍,眸底翻涌着恳切:“王爷放心,暮日安是我此生最在意的人。”
“如今他身陷险境,我绝不会坐视不管。往后我会亲自盯着澹台羡的动向,东宫里的人、他常去的地方,我都会派人暗中查探,哪怕是蛛丝马迹,也定然不会放过。”
他又补充道:“只要有一丝机会,我便会想办法传递消息,哪怕是冒险,我也要想办法救出老师。”
听到这话,澹台衍垂在膝上的手渐渐松开,紧绷的肩线也终于有了一丝松弛。
他抬眼看向晏无忧,道:“有你这话,本王便放心了。”
“老师待你我都有恩,如今能有你一同设法,总比本王独自筹谋稳妥。只是此事凶险,你行事务必小心,万不可再暴露行踪,免得让澹台羡抓住更多把柄。”
谋反了
时光悄然滑至七月初。
皇城的暑气渐浓。
殿内的早朝却比往日多了几分肃杀。
澹台衍依旧坐着轮椅,由护卫推至殿中,手中那卷承载着两桩冤案真相的证据。
待文武百官列齐,他便将证据呈给内侍,再转递至御座上的澹台渊。
证据之中,既有十多年前太后伪造逆党书信、诬陷暮日安的亲笔手谕,也有去年她指使心腹捏造温明远贪污通敌账簿的证词,连当年参与构陷的宫人、官员供词都一一俱全,桩桩件件皆指向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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