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安静的大殿霎时涌入椒房宫内,内侍不由分说将地上的沈灵蕴抓起来,沈灵蕴抬起通红的双眸,看了暴怒的萧天野一眼,挣扎了一番,对内侍说道: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内侍看了看萧天野,发现他没有说话,便松开了手。
沈灵蕴迈着虚软的步子,撑着自己,一步一步向外走去。她本就病着,身影单薄得犹如纸片,似乎风一吹就能倒下。
又因为悲伤过度,她每走得两步,就险些要摔倒。
萧天野下意识就想要去扶,但想起什么,又硬生生克制住自己。
他亲眼看着沈灵蕴一步一步走出宫外,走到正在被杖则的碧梧身边,回头朝他看来:“让她和我一起去冷宫。”
萧天野额头青筋暴跳,他抓起花架上的瓷瓶,狠狠摔在地上:“滚,都给朕滚!”
因着太子薨逝而紧闭了许久的椒房宫大门,终于打开了,但皇后沈氏因德行有亏,被夺了凤印和后位,即刻打入冷宫的消息,下一刻就被人给传了出去。
后宫之中暗流涌动,各方势力,更是为此而心思异动。
椒房宫内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摔打声,萧天野将屋中的器物全部都打砸了一遍。
每每想起沈灵蕴强撑着离开的背影,他就止不住心中的怒意。
她为什么不像其他女子那样又哭又闹地朝他求情辩解?
她为什么就不能向他低一次头?
难道,这一切全都是真的,所以她无可辩驳吗?!
京城的夜来得比其他地方都要早,夜幕降临之时,沈灵蕴和碧梧已经被关在了布满蛛网和灰尘的冷宫里。
这里没有了旁人,沈灵蕴这才卸下身上的伪装,难以抑制地哭泣起来。
她的哭声在寂静冷清的冷宫里回荡,诉说着自己的委屈与愤怒。
“娘娘,别哭,咱们一定能想办法从这里出去的。”碧梧明明身上有伤,还强撑着爬起来替沈灵蕴拂去眼角的泪。
沈灵蕴握住她的手,哑声道:“碧梧,方才他要罚你,我没能开口制止,你别怪我。”
碧梧也落下泪来,摇摇头:“娘娘,奴婢从不会怪您,陛下向来都是那般性情,娘娘若是求情,他只怕会更生气。”
“只要奴婢能继续陪在您身边,足矣。”
沈灵蕴苦笑一声:“以后别再叫我娘娘了,我已不是皇后。”
这个皇后,她当了二十几年,也当够了。不做也好,也好……
碧梧点点头:“那,我还和以往一样,叫您姑娘。”
她是沈灵蕴的贴身丫鬟,从前就服侍着沈灵蕴,随着她嫁人,也随着她进了皇宫。主仆二人,已经相伴多年了。
冷宫灰尘大,家具也都是残缺的,实在不是人待的地方。沈灵蕴情绪起伏太大,倚靠在碧梧怀中,看着天上的明月,忍不住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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