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的是,萧天驰带兵攻入皇宫之后,萧天野竟带着冯温怡跑了。
她垂眸沉思着,冰凉僵硬的手指很快在萧天驰的擦拭下暖和了起来。
手指有了温度,触感也变得灵敏了,意识到自己的手被人握着,沈灵蕴回过神来,下意识将手抽了回来,藏回了袖子里。
另一种选择
“他们利用这孩子,混淆你的视线,故意引你离开,是不是说明承儿他还活着?”沈灵蕴故意转移了话题。
萧天驰有些遗憾地收起了手指,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太子他吉人天相,一定可以想到办法脱身的。”
留意到萧天驰提起萧璟承时总是用“太子”来称呼,她顿了顿,终究没有多言。
“既然这孩子不是承儿。”沈灵蕴移开视线,故作无事,说道,“寻个地方,将他好生安葬了吧。他也算是帮承儿挡了一劫。”
萧天驰道:“我知道的,我会安排,你别担心。”
两人退出文寿堂,解开了身上的披风,交还给了内侍。
“可还要去审一审卜华?”萧天驰问道,“我今日无事,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无事?
刚刚登基,他事情可不少,朝政不可处在停摆阶段,需得尽快将一切都恢复如常,他花费时间陪着自己,若是让那些迂腐大臣们知道了,少不得又要在背后说她是什么祸水妖孽。
她可受不起他的“优待”。
“不必了,既然知晓他在天牢,我自己一人前往即可。陛下公务繁忙,我不便打扰。”
萧天驰知道她在担忧些什么,叹息一声,他道:“灵姬,你不信我,不信我可以保护好你。”
沈灵蕴脸上冰冷无情:“你若真想保护我,就不应当让我再做这个皇后,而是趁早放我离去。”
众人自动退了下去,四周一时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萧天驰说道:“灵姬听到了方才他们说的那番话?”
沈灵蕴直视着他,直白地质问道:“萧天驰,你同我说实话,你带兵谋反,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
说完,她藏在袖子里的手指紧紧攥了起来。
萧天驰看向自己的手指,沉吟了一番,才出声说道:“我夺了这天下,是因为我想夺,与你无关。”
沈灵蕴松了一口气。
因为她,让本来已经安定下来的中州大陆再次陷入战乱之中,那她就是这个天下的罪人。
萧天驰侧头看向她,轻轻一笑:“既然皇位成了我的,那我喜欢的女人,自然也要成为我的。灵姬,你可别忘了,当年,你要嫁的人本来就应该是我,萧天驰。”
沈灵蕴面上划过一丝恼意:“萧天驰,那都是从前的事了,如今我是萧天野的妻,是你的嫂嫂!”
萧天驰往她那里逼近了一步,轻声说道:“既然灵姬方才听到了我和大臣们的对话,那应该也听到了我方才同他们说过什么。”
“在萧天野废了你的皇后之位,把你打入冷宫的那一刻,你就已经不是他的妻。你看,他就连逃走,也没有同你知会一声,而是带着他的爱妾,冯温怡走的。”
萧天驰太懂如何刺痛沈灵蕴,饶是沈灵蕴并不爱萧天野,心里也被刺了一下。
她当年确实是要嫁给萧天驰的,彼时楚王还在位,因楚王专横跋扈、严苛赋税,百姓食不果腹,各地起义频发,不得不将担任大理寺少卿的萧天驰派去平乱。
在萧天驰离京的那段时间,宫中举办了一场宴会,那位以荒唐著称的楚王喝多了,想要轻薄于她,她躲避之时被人推入莲池中,萧天野正好也在宴会上,便跳入水中将她救起。
她身上沾了水,众目睽睽下与萧天野有了肌肤之亲,为了平息楚王的怒火和京中的流言蜚语,本来是为她和萧天驰筹备的婚礼,新郎却变成了萧天野。
对外只说,当年两家的婚书只写了两家结秦晋之好,并未指明要沈灵蕴嫁给谁,待萧天驰八百里加急回到京城的时候,事情也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萧天野一开始对她亦是十分体贴,常常对她嘘寒问暖。可她性子本就偏冷些,又是不得已嫁他的,在她这里他总得不到似其他女子那般热情的回应,渐渐地他也就不爱来她屋里了。
她和萧天野成婚后,担心会被人说闲话,她和萧天驰就再没私下独处过,即便是因为不得已见面,也会多带上几人。
旁人总说,以萧天驰的性子,绝对忍不了这夺妻之恨,待他将来推翻楚王登基称帝之后,定会从萧天野手中把自己给抢回去。
可谁也想不到,楚王被诛,萧天驰不慎身受重伤,而这个皇位,最终落到了萧天野的手中。
其实要真对比起来,她还算是幸运的,萧天驰才是屡次遭遇不公的那个人。
心头一片苦涩,沈灵蕴摇了摇头:“那又如何呢?世人只知晓,河西沈氏沈灵蕴恬不知耻,丈夫皇位被夺后没有以身殉国,反而委身仇敌。萧天驰,这对我不公平。”
萧天驰深深看着沈灵蕴:“灵姬,你能不能,再信我一回?”
沈灵蕴下意识避开了他的视线,背过身去,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萧天驰,在驭下这一点,萧天野比你强。他登基第一件事,便是广纳后宫,笼络朝臣,迅速将朝局稳定下来,这才能在这个位子上坐稳二十几年。”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灵姬。”萧天驰缓缓说道,“没本事的人,才需要借着女人笼络人心。倘若他们因为我坚持立你为后而背叛我,对我不忠,这样的人,不必留在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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