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临?”骆西狩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被子卷”蠕动了一下,洛明修闷闷的、带着浓浓鼻音、仿佛受到了天大惊吓和委屈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还夹杂着几声“鱼糕”被捂得不舒服的细小呜咽:“呜…别…别过来…大老虎…好可怕…鱼糕保护我…”
骆西狩:“……”
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团被子。洛明修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极具穿透力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仿佛能透过被子看到他在里面疯狂飙演技。
“噬月虎已死。”骆西狩言简意赅。
“呜…死…死了也怕…”
洛明修把脸埋在被子和“鱼糕”毛茸茸的身体之间,声音带着哭腔,努力扮演一个被吓破了胆、心智受损的可怜虫。
“它…它追我…要吃我…还有…还有…”他故意含糊不清,仿佛想起了更恐怖的事情(指骆西狩)。
骆西狩沉默了片刻。洛明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一把掀开被子。
然而,骆西狩只是伸出手,似乎想拍拍那团被子,但手伸到一半,又顿住了。
最终,他只是沉声道:“好好休息。”便转身离开了。
听着脚步声远去,洛明修猛地掀开被子,大口喘气,后背惊出一层冷汗。怀里的“鱼糕”也终于解脱,委屈地舔着被弄乱的毛发。
【弹幕:……主播,你这演技,浮夸得我脚趾抠地。】
【弹幕:骆老大信了?我怎么觉得他眼神有点微妙?】
【弹幕:不管信不信,反正没拆穿!装傻计划通!】
接下来的日子,洛明修彻底贯彻了“地主家的傻儿子”人设。
他抱着毛茸茸、奶凶奶凶的虎宝宝“鱼糕”几乎成了连体婴,走到哪抱到哪。
那只华丽到闪瞎人眼的“天羽凰”则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如同最忠诚也最招摇的护卫。
所过之处,金光闪耀,神鸟威严,加上他那一头标志性的霜雪白发和“受惊过度”后显得格外“纯真”(呆滞)的眼神,回头率百分之三百。
沧澜弟子们私下议论纷纷。
“看见没?洛少侠身边那只金灿灿的大鸟!我的天,那是什么神物?”
“听说是他养的灵宠?叫…天羽凰?名字都这么霸气!”
“啧,不愧是白发神颜的少侠,连养的宠物都这么…嗯…富贵逼人!”
“不过少侠看起来还是有点…不太对劲?你看他,整天抱着那只小老虎,眼神直勾勾的…”
洛明修对议论充耳不闻。
他充分发挥演技,眼神放空,走路故意慢半拍,跟人说话时要么抱着“鱼糕”神游天外,要么就露出一个傻乎乎、人畜无害的笑容,问一些诸如“今天的鱼好吃吗?”、“海浪为什么是蓝色的呀?”之类幼稚的问题。
偶尔“天羽凰”飞高一点,他还得装出惊慌失措的样子喊:“小金!快下来!危险!”(他临时给天羽凰起名叫小金,方便装傻)。
这一日,他正抱着“鱼糕”,指挥“小金”去啄礁石缝里的小螃蟹(装天真),赛念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后面跟着视察海防的骆西狩。
“玄临师弟!”赛念开心地喊了一声。
洛明修慢悠悠地转过头,眼神“茫然”地聚焦了好一会儿,才露出一个标准的“傻白甜”笑容:“啊…是念念啊…你看,小金在抓螃蟹…”
赛念看着洛明修这副魂不守舍、心智仿佛退化到三岁孩童的模样,再看看他身边那只神骏非凡却被迫抓螃蟹的“天羽凰”,以及他怀里那只被他勒得翻白眼的“鱼糕”,脸上写满了同情和忧虑。
她忍不住拉了拉旁边骆西狩的衣袖,声音带着浓浓的惋惜和心疼,小声嘀咕道:“老大…你看师弟…啧啧啧…好好一个人,怎么就被噬月虎吓成这副样子了?”
“我看啊,这魂儿都丢了大半,怕是…怕是有点傻了…”
骆西狩的目光落在洛明修身上。那眼神,深不见底,带着审视,带着探究,嘴角似乎还噙着一丝极其微妙的、难以言喻的弧度。
他看着洛明修努力维持着“呆滞”却掩不住一丝心虚闪烁的眼神,看着他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耳根,还有那只被他无意识揉搓得毛发都打结了的可怜“鱼糕”。
他没有回应赛念的话,只是目光在洛明修那劲瘦的腰线上(依旧被腰带勒得紧紧的)停留了一瞬。
随即移开,投向波澜壮阔的大海,低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仿佛带着某种洞悉一切的玩味:
“傻么?…呵,有意思。”
裂痕
装傻充愣的日子,对洛明修而言,每一刻都是煎熬。
抱着“鱼糕”扮演天真懵懂,指挥“小金”抓螃蟹,还要顶着骆西狩那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的、带着玩味审视的目光……洛明修感觉自己的脸皮和神经都绷到了极限。
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当赛念再次担忧地问他“玄临师兄今天想不想吃糖糕”时,洛明修再也绷不住了。
他揉了揉僵硬的脸颊,眼神里那层刻意维持的茫然如同潮水般褪去,露出了原本的清冽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对着赛念扯出一个尽量自然的笑容:“念念,我没事了。前些日子…嗯,大概是吓懵了,现在缓过来了。”
赛念惊喜地睁大了眼睛:“真的?师兄你好了?”
洛明修点点头,不动声色地把怀里被撸得生无可恋的“鱼糕”放到地上。小家伙如蒙大赦,一溜烟跑去找角落里安静梳理金羽的“小金”蹭安全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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