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南停摇摇头,“不是。有人也在找他,把他放在你这是最安全的。”
宗泽“嗯”了一声,又问:“你今天去养老院那边看过老太太了吧?她怎么说?愿意跟你离开吗?如果要接她走,我们随时可以动手,保证万无一失。”
“先别打草惊蛇,那些人暂时还不会对她怎么样。”穆南停再次摇了摇头,眼神深邃,“老太太一直被人监视着,你们一旦过去,就会暴露行踪。在我还没决定跟他们大动干戈之前,还是先稳妥点,从长计议。”
“好。”宗泽原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穆南停突然话锋一转,摸了摸肚子道:“你这有吃的吗?饿了。”
宗泽:“……”
这人的思路跳转得也太快了。
纪斌:“……”
刚才那沉重的气氛是幻觉吗?
宗泽看了眼手机时间,确实到了晚饭时间,便对穆南停说道:“楼下食堂该开饭了,你是下去吃,还是让人送上来?”
“下去吃。”穆南停起身拍了拍裤子,“正好看看他们的伙食怎么样,别亏待了兄弟们。”
几人来到食堂,刚一进去,就被里面的热闹劲儿撞了个满怀。
只见食堂里乌泱泱一大片光着膀子的精神小伙,年龄差距不大,基本都是二十多至四十之间,个个身材结实,正围坐在长桌旁说说笑笑。
“二十四节气”个个性子都很活脱,又都是练家子,短短半个小时,就跟这边的人混了个自来熟,比穆南停他们还先一步进了食堂。
之前跟穆南停打招呼的那个壮汉钱峰,眼尖地看到这几人过来,连忙又迎了上来,“穆总。”
穆南停冲那人微微点了点头,指了指身边的纪斌道:“钱峰,宗泽身边这位,今后也跟你一样,是宗泽的副手,你们相互照应着点。”
钱峰看了看纪斌,又意味深长地瞟了宗泽一眼,然后露出一副了然的坏笑,“我认识他!”
纪斌“嗯?”了一声,一脸狐疑地打量着钱峰,记忆里压根就没这号人物,于是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见过?”
宗泽听到钱峰的话,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大嘴巴怕是要坏事。
几乎在钱峰准备开口前,赶紧上前想把他拉走:“吃你的饭去。”
岂料钱峰似是有意要把自己顶头上司的糗事抖搂出来,大掌一推,直接把宗泽推出几步远,力气大得宗泽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钱峰眼睛直勾勾看着纪斌,故意拖长了调子,语气意味不明地说道:“经常在宗泽的手机里看到过你的脸,屏保都是你呢,没想到让他日思夜想的人,竟然长这样……”
后面的话,自然是没来得及说完,钱峰的嘴已经被宗泽飞扑过来捂得严严实实,像捂着个即将爆炸的炮仗。
宗泽一边死死捂着钱峰的嘴,一边把人往远处拽,脸都憋红了,嘴里还骂骂咧咧:“你要死啊!这张破嘴还能不能要了?不能要就拿针线给你缝上!”
钱峰在宗泽怀里挣扎着,含糊不清地嘟囔着,眼睛却还在冲纪斌挤眉弄眼,那神情明摆着“你懂的”。
眼见宗泽和钱峰拉拉扯扯地走远,穆南停拍了拍纪斌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一语点破道:“现在知道宗泽心里怎么想的了吧?以后在这边好好干,多的是机会相处!”
穆南停说完,便抬脚追随宗泽他们去了,留下纪斌一个人站在原地独自凌乱。
他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又酸又涩,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甜。
这边的食堂设计得跟校园食堂一样,摆放着的都是一张张大长桌,桌面擦得锃亮。
穆南停、宗泽和钱峰几个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看着像是在讨论着关于继续招人的事宜,偶尔飘过来几句:
“新来的那几个还得加练。”
“器械该换一批了。”
纪斌没好意思凑过去,便讪讪地走到“二十四节气”那一桌坐下,只是眼神总是不受控制地往那边瞟。
看着宗泽被钱峰逗得嘴角微微上扬的侧脸,又想起刚才钱峰的话,纪斌顿时觉得心里有点堵。
这人明明心里有自己,却还整得跟忠贞烈女似的,一消失就是大半年。
想就想呗,大可以光明正大地想,偷偷摸摸的算个什么事儿?
当天晚上,穆南停依然没有任何动作。
他窝在宗泽的办公室里,本想打裴时寅电话唠几句,结果那边竟然提示关机。
接连打了几次,都是一样。
心里憋闷得厉害,一直熬到了大半夜,实在困得眼皮打架,才起身回房休息。
这边的床,比酒店那软乎乎的大床还要“硬核”,都是军队式的硬板床,铺着薄薄一层褥子。
穆南停刚一躺下去,就觉得硌得慌,骨头缝里都透着不舒服,索性懒得睡了,直接坐起身来对着窗外发呆。
窗外是沉沉的夜色,周遭静谧地都能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他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照出他眼底浓浓的思念。
也不知道那小东西在干嘛?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凌晨三点整。
这个点,应该是在睡觉吧?
他点开手机锁屏,裴时寅那张清冷的脸又呈现在眼前,怔怔看了许久,指尖轻轻摩挲着屏幕上裴时寅的脸,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可一想到在养老院与沈沛文的对话,想到那些潜藏在暗处的危机,想到自己肩上的担子,他的眸子又瞬间暗淡下来。
温柔被寒意取代,眼底翻涌着势在必得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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