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心照不宣地达成了默契,相视一笑,仿佛各取所需的交易就此敲定。
我好爱你!真的真的很爱你!
临近晚饭时间,以方祁和苏念为首,所有人又齐齐驾车前往方祁自己开的餐馆,光是包厢,就坐满了好几桌,热闹的气氛丝毫未减。
穆南停作为方祁的好友,自然被众人围着敬酒,他推拒不过,又喝了不少。
饭后又与一些长辈、合作伙伴聊了会儿生意上的事,再回到家时,已是接近凌晨。
他想着裴时寅应该已经睡了,上楼的脚步都刻意放轻了几分。
轻手轻脚地打开自己卧室的房门,却见那人还坐在床头,开着一盏暖黄色的小灯,手里捧着一本书看得入神。
关上门后,穆南停缓缓走向裴时寅面前,弯腰蹲了下去,视线与他平齐,然后抓着裴时寅的手,放到唇边轻轻亲了一下,声音带着酒后的微哑,还有一丝疲惫:“不是让你别等我吗?怎么还没睡?”
裴时寅抽回自己的手,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浓烈的酒气,不由得蹙了蹙眉,语气里带着点嗔怪:“你这是喝了多少?一身的酒味。”
穆南停笑笑,挑眉道:“怎么,还没结婚呢,就想管着我了?”
“谁要管你!”裴时寅将书重又举起来盖过自己的脸,懒得看他,耳根却微微泛红。
穆南停却突然起身,像个耍赖的孩子似的,一把夺过裴时寅的书,随手倒扣在床头柜上,然后凑到他面前,撒娇道:“但是我心甘情愿被你管着啊。老婆,我好爱你!真的真的很爱你!”
他的声音带着酒后的慵懒,眼神却格外认真,像盛满了星光,直直地望进裴时寅的心里。
裴时寅有那么一瞬,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一句“我也爱你”就堵在喉咙口,几乎要破腔而出,却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心底像是有两个声音在拉扯,一个叫嚣着承认,一个却在拼命克制。
他爱穆南停吗?
似乎并没有。
或许说,程度还达不到说“爱”的地步。
就在昨天晚上,当顾为昭那双深邃的眼眸望着他,一字一句承认自己就是那个陪伴了他大半年的“爷就是你的天”时,他心脏的悸动依然清晰而深沉。
顾为昭于他而言,是刻在记忆深处、挥之不去的印记,那份特殊,旁人似乎很难替代。
可是,昨晚在那种意乱情迷的境况下,即便顾为昭眼中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深情,他还是凭着最后一丝理智,生生忍下了身体里翻涌的药效,没有与那人越雷池一步。
然而在穆南停面前,他却总是溃不成军。
那份渴望是那样直白,主动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仿佛卸下了所有盔甲,只剩下最原始的冲动。
不管不顾,只想贴近。
就好像他的身体早已先于理智做出了选择,只把穆南停认作唯一的归宿,也只能属于穆南停一个人。
裴时寅抬手覆在穆南停的脸上,掌心贴着他温热的皮肤轻轻蹭了蹭,“先去冲个澡吧,洗完赶紧休息。”
穆南停顺势将自己的手压在裴时寅的手上,指尖轻柔地摩挲着他的手背,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贪恋这份触碰,呢喃道:“老婆帮我洗吧。”
尾音微微上扬,带着酒后的慵懒和一丝耍赖的意味。
“自己洗。”裴时寅抽回手,脸上泛起一丝薄红,边说着边掀开被子打算起身,“我去给你弄点醒酒汤,这样睡起来舒服点。”
就在他脚刚触碰到地面的瞬间,穆南停忽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肢,将头埋在他的大腿上,像只寻求安慰的大型犬,拿脸颊轻轻蹭着他的腰腹,声音闷闷的:“老婆对我真好。”
片刻后,他抬起头,仰望着裴时寅,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戏谑的眸子此刻盛满了期待,近乎乞求道:“老婆,你什么时候会爱上我呢?你早点爱上我好不好?我也想听你说爱我。那样,我会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最幸福的男人!”
裴时寅被他一句接一句的“老婆”喊得心头发软,那些直白的情话像温水一样淌过心底,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字字真诚,敲打着他的心房。
他望着穆南停眼中毫不掩饰的期待,终究是狠不下心来让他失望,轻声回了句:“好。我尽量。”
随后便扶起穆南停,又嘱咐了句“赶紧去洗漱”,才转身下了楼。
厨房的灯亮了起来,裴时寅熟练地找出食材,小火慢炖着醒酒汤,空气中渐渐弥漫开淡淡的药香。
等他端着温好的醒酒汤回到卧室时,穆南停还没从浴室出来。
裴时寅将汤放在床头柜上,自己先躺回床上闭上了眸子。
脑海里却像放电影一样,不断回放着自与穆南停见面第一天起的种种画面。
就在这时,穆南停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显示有新消息进来。
手机设置了密码,裴时寅自然打不开,也不知道是谁会在这个时间点找他。
不过,就算知道密码,他多半也不会去窥探。
他始终觉得,再亲密的关系也需要边界,就算穆南停爱他入骨,也该给他留些私人空间,不能事事都刨根问底。
裴时寅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清晰地显示着十二点整。
就在他放下手机的瞬间,穆南停裹着浴巾走了出来。
他一眼就瞥见了裴时寅方才拿手机的动作,不免有些怀疑,挑眉道:“这大半夜的还跟人聊天呢?以后超过十点,都不许再跟别人瞎聊了,从十点开始,你的时间只能属于你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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