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为昭没有马上应声,而是问道:“那另一件事呢?”
穆南停端起桌上的饮品,随便抿了一口,缓缓道:“帮我在那边买一栋别墅,去把我外婆……沈老夫人,从养老院接出来,找人悉心照料。”
顾为昭:“你见过老太太了?
穆南停点头,“嗯。她一直被人监视着。上次我过去,还跟监视她的人起了争执。”
顾为昭似是有些为难,“六年前我知道真相时,也曾想着去见见老太太,但她似乎有意与外界撇清关系,不愿见任何人。”
穆南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其实是在保护你。她知道自己是个诱饵,一旦和外界取得联系,无论是谁都会被人盯上,她并不希望你叔父和我母亲出现。”
停顿了下,穆南停又认真与顾为昭对视了一眼,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在我们还没把这件事处理好之前,让你叔父他们先不要回国。”
顾为昭沉默了数秒,随即点头,“好。我回去跟我弟交代一下,让他打电话过去。”
紧接着,又回到了原题,顾为昭问:“所以,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穆南停将档案袋拿起来递给了顾为昭:“年前吧。至少得等你先把老太太安全接出来。档案袋里面有个叫‘钱峰’的人的电话,他是我的人,下面有个几百号散打精英,你在北城要是有需要,随时可以找他。”
顾为昭:“行。”
穆南停:“我知道刘洪铭那件事,是你让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故意引导舆论,这件事做得挺漂亮!这次,你还是可以用同样的方式,将这些东西全部发布到网上,把事情闹大,人尽皆知。让他们没时间压下这波舆论,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顾为昭点头:“好。”
穆南停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问:“云季酒店的视频,是不是也是你们找人动的手脚?”
顾为昭直言不讳:“是。”
穆南停:“那个员工也是被你绑走了?”
顾为昭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我只是给他换了份工作,把他送我弟公司去了,薪资比在云季酒店高两倍,他‘自愿’去的。”
自不自愿的,穆南停也没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自然是顾为昭说什么,他勉强信了。没有多问。
实属不易,不可辜负。
关于云季酒店监控视频的事,穆南停没打算再深究下去。
反正东西在顾为昭手里,断不会出什么岔子,他乐得省心。
穆南停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指尖在餐桌边缘轻轻敲了敲,几乎没有任何前兆,突然抬眼看向对面的人,唇角勾起抹玩味的笑:“我替我老婆谢谢大舅哥,要不是你动手够快,我老婆怕是在那之后的第二天,就被那些腌臜事缠上身,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了。”
顾为昭:“……”
顾为昭握着刀叉的手一顿,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沉。
这个“大舅哥”的身份,他是打心底里不想认。
穆南停却像是没看见他的黑脸,反而笑得更张扬了些。
紧接着又说道:“也得感谢大舅哥的绅士之举,关键时候没有趁人之危。只撩拨,未强取。不然哪能轮得到我,遇到这么好的老婆?他不光人长得漂亮,各方面还都拔尖儿优秀。关键是……在那方面也跟我格外合拍,每次缠在一起,都能让我醉生梦死,压根不舍得从他身上下来。”
顾为昭:“……”
顾为昭握着刀叉的手,紧了又紧,银质的刀叉被攥得几乎要变了形。
心里早把穆南停骂了八百遍:你个混账东西!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就不能说点能上得了台面的话?
当然,顾为昭向来维持着温文尔雅的体面,自然不会把这么粗俗的骂声说出口,只是脸色沉得快要滴出水来,周身的气压也低得吓人。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势,目光直直射向穆南停,语气郑重其事:“你对裴时寅是真心的?”
穆南停脸上的戏谑瞬间敛去,认真点头,回答得掷地有声:“没有半点掺假!我穆南停这辈子,还没对谁这么上心过。”
顾为昭又往前逼问了一步:“那你确信,今后都不会辜负他?”
穆南停眼神坚定,没有半分犹豫:“自然!钟离能为你豁出性命,我穆南停也能——只要能换裴时寅平安无虞,这条命豁出去又何妨?”
顾为昭深深看了穆南停一眼,那眼神里有审视,有掂量……
最终缓缓松了口:“我可以帮你负责照看分公司的事,但我有个条件。”
穆南停一听有戏,立刻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眉眼舒展:“大舅哥尽管开口。”
顾为昭:“分公司成立后,想必还会有新股东入驻。届时,我要买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以裴时寅的名义。就当是……娘家人给他的底气。”
穆南停听闻这话,眼睛瞬间亮了,喜不自胜。
这话无疑是明晃晃地承认了他与裴时寅的关系——这“大舅哥”总算是认了这门“亲戚”。
他连忙点头应道:“不瞒你说,即便你不提,我也早有此打算。早上我还跟他念叨过这件事呢,就想让他手里攥着点实在的东西。”
顾为昭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没再接话,低头继续用餐,只是紧绷的下颌线稍稍柔和了些。
两人沉默着吃了些餐食,餐桌上的气氛比刚才缓和了不少。
穆南停却没打算就此打住,突然画风一转,眉眼含笑地看向顾为昭:“所以大舅哥,你什么时候动身,去找你的如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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