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信走在旁边,一手牵着驼绳,一手按在腰间的刀上,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
他们混在几百人的驼商队伍里,不起眼却也安稳,查干则带着一千名高手跟在队伍中,黑色的劲装在风沙里若隐若现,不动声色地护着中间的几人。
驼队缓缓走出曼陀市的城门,身后的市井喧嚣渐渐被风沙吞没。
骆驼踩在沙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楚贵妃靠在焉朝阳怀里,闭着眼适应颠簸,焉朝阳轻轻拍着她的背,动作温柔。
秦信抬头望了望远处起伏的沙丘,风沙吹得他的面巾猎猎作响。
离开曼陀市只是第一步,前路的危险,还远着呢。
六月末的沙漠,太阳像团烧红的炭火悬在头顶,热浪裹着细沙往人身上扑,连空气都泛着晃眼的光晕。
驼队已经走了半天,没敢停下歇息,骆驼踩在滚烫的沙地上,蹄子扬起的沙粒都带着灼意。
焉朝阳坐在驼背上,手悄悄护着小腹。颠簸一路,腹中的坠痛感越来越明显,额角的汗浸湿了面巾,贴在皮肤上又闷又热。
她咬着唇,指尖攥紧了防风袍的衣角,没敢出声。
“先喝点水。”秦信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停下脚步,解开腰间的水囊,递到焉朝阳面前。
见她接过水囊时手有些抖,秦信又道,“要是撑不住,就让驼队歇半个时辰,不碍事的。”
焉朝阳仰头喝了口清水,凉意顺着喉咙往下滑,才稍稍压下些不适。
她摇摇头,把水囊递回去,声音透过面巾传来,带着点虚浮却依旧坚定:“我挺得住,不用歇。耽误了路程,反而麻烦。”
秦信看着她露在面巾外的眼睛,眼底满是疲惫,却强撑着不肯示弱,心里不由发紧。
他又转头看向靠在焉朝阳怀里的楚贵妃,轻声问道:“母亲,您身子怎么样?要不要也喝点水?”
楚贵妃闭着眼,脸色在热浪里更显苍白,声音恹恹的,没什么力气:“无妨,忍忍就过去了。”
她说着,手指轻轻碰了碰焉朝阳的手背,像是在安抚,也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秦信没再多说,只是放慢了牵驼绳的速度,让骆驼走得更稳些。
他抬头望了望前方无尽的沙丘,太阳还在头顶炙烤,前路漫漫,这灼人的风沙,不过是艰难旅途的开始。
热浪裹着沙粒在沙丘间翻滚,驼队的影子被烈日拉得细长,突然,一声急促的呼喊刺破沉闷的空气:“查干首领!查干首领!”
众人猛地回头,只见远处热浪里,一匹马疯了似的奔来,马上人的身影摇摇欲坠,嘴里反复喊着“不好了”。
查干心里一沉,当即翻身下驼,踩着滚烫的沙地迎上去。
那马没跑几步就脱了力,马上人“噗通”摔在沙地上,浑身是血,衣袍被划得破烂不堪,却还是挣扎着爬起来,踉跄着扑向查干。
查干看清来人——是岱钦身边的亲卫,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出什么事了?岱钦王子呢?”
“首领!不好了!”亲卫抓着查干的衣袖,声音发颤,满是血污的脸上写满绝望,“王子回哈拉和林的路上,遇到了沙匪!我们拼死护着,可对方人太多……他们让我来报信,您快带人去救啊!”
岱钦是乌苏木的亲弟弟,若是出事,他万死难辞其咎。查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哪还顾得上其他,当即转身冲着手下嘶吼:“所有人!备驼!跟我走!”
他扫过不远处的秦信三人,眼底闪过一丝挣扎,随即狠狠咬牙——此刻岱钦的命才是最要紧的,这三个中原人的事,只能先放一放。
没等秦信开口,查干就带着他的手下高手,跟着那亲卫翻上骆驼,朝着来路疾驰而去,骆驼蹄扬起的沙尘很快遮住了他们的身影。
秦信站在原地,看着查干的队伍消失在热浪里,心里的不安像潮水般涌上来。
岱钦前脚刚走,后脚就遇袭,这未免太过巧合。
他转头看向驼队里的其他商人,那些人显然也慌了神,交头接耳间满是惶恐。
焉朝阳扶着楚贵妃,指尖下意识攥紧了防风袍。
没了查干的保护,这茫茫沙漠里,他们又成了待宰的羔羊。
秦信抬头望向查干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眼前无尽的沙丘,只觉得这灼人的烈日下,藏着更危险的陷阱。
危险
查干的队伍疾驰远去后,驼队没敢停留——查干留下的一百来个护卫传了话,让他们先往前走,后续用信号弹联络。
烈日渐渐西斜,沙漠里的热浪稍退,可风里却多了几分让人不安的沉寂。
秦信牵着驼绳,目光始终扫着四周的沙丘。
焉朝阳靠在驼背上,一手护着小腹,一手扶着楚贵妃,脸色因颠簸和紧张泛着白。
楚贵妃闭着眼,指尖却悄悄攥紧了衣角,她总觉得这安静里藏着危险。
突然,“咻”的一声锐响划破空气。
紧接着,四周的沙丘后猛地站起密密麻麻的人影,黑色的衣袍在暮色里连成一片,手里的弯刀闪着冷光——竟是沙匪军!
他们迅速围上来,将驼队困在中间,马蹄和脚步声震得沙地微微发颤。
驼商老板倒是见过世面,强压着慌意,往高处走了两步,扬声喊道:“奎蛇大人可在?我们是常走这条道的驼商,早已备好了过路的孝敬钱,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
人群里传来一阵哄笑,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了出来,脸上一道刀疤从眉骨划到下颌,正是沙匪首领奎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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