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虞抱着他的手臂又紧了紧:“那师尊,抱紧我哦!”
他真的好美啊!
云巅殿的清冷星辉被甩在身后。
安虞踩着新得的飞剑,摇摇晃晃地悬在半空,剑身不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她身后,洛渊一袭白衣飘然若仙,双手虚扶在她腰间,银睫微垂,眸中隐含担忧。
“师尊看好了!”安虞掐诀的手势略显生涩,剑尖猛地向下一沉,“这可是我新学的御剑术。”
话音未落,飞剑突然像脱缰野马般斜刺里冲出去。洛渊袖中飞出一道冰蓝神光,悄无声息地托住剑身。安虞只觉得一股柔和力量将她和飞剑重新扶正,回头正对上师尊无奈的目光。
“虞儿,”洛渊声音清泠似雪,“不若让我……”
“不行!”安虞耳尖泛红,固执地攥紧剑诀,“说好我带你飞的。”
她咬住下唇,灵力运转得更急,飞剑顿时再次加速,吓得她惊叫一声往后仰倒,正好撞进洛渊怀里。
洛渊顺势环住她,指尖在她腕间轻轻一点。安虞顿时觉得灵力流转变得顺畅起来,飞剑终于平稳前行。她悄悄侧头,瞥见师尊唇角若有若无的弧度,心头像被羽毛挠了一下。
“师尊笑话我!”她佯装气恼,却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这一路,类似的场景上演了不下三次。洛渊始终负手而立,白衣在猎猎天风中纹丝不动,唯有在安虞即将“坠机”时,才不动声色地引动一丝神力,精准地托举住她。
当洛陵城巍峨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安虞长舒一口气,操纵着飞剑在一处僻静无人的山坳里缓缓降落。脚踏实地的那一刻,她几乎有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师尊,我们到啦!”她兴奋地转身,目光触及洛渊那张在凡尘天光下愈发显得惊心动魄的脸庞时,呼吸不由一滞。
日光勾勒出他近乎完美的侧脸线条,长睫如霜,鼻梁挺直,薄唇色泽浅淡,整个人仿佛天地间最精纯的冰雪与月华雕琢而成,清冷得不染半分烟火气。
过往在九重天,他周身萦绕的神威与寒意天然形成屏障,令人不敢直视。此刻收敛了所有气息站在凡间土地上,那份纯粹到极致的俊美便毫无遮拦地冲击着安虞的感官。
她看得有些痴了,心头甚至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这位大神在修炼无上大道之余,是不是偷偷琢磨过如何让这张脸更完美?
直到洛渊被她直勾勾的目光看得微微侧过脸,耳根处悄然晕开一抹极淡的绯色,低声唤道:“虞儿?”
安虞猛地回神,脸颊瞬间发烫,手忙脚乱地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方素白面纱。
“啊!对对,师尊,快戴上这个!”她踮起脚,不由分说地将面纱覆上洛渊的脸,细心地为他系好带子。
轻纱掩去了大半容颜,只余下一双澈如寒潭、蕴藏着亘古星河的眸子露在外面,那份迫人的俊美被朦胧遮掩,却平添了几分神秘与温润,依旧引人遐思。
安虞满意地点点头,又理了理自己的衣裙,笑嘻嘻道:“好啦!师尊您现在是微服出游的贵公子,我呢,就是您的小跟班!”
洛陵城不愧为大商第一繁华之地。刚一入城,喧嚣的声浪便扑面而来。宽阔的街道车水马龙,两旁店铺鳞次栉比,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童嬉闹声交织此起彼伏。
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脂粉的甜腻、以及各种货物混杂的气息。
洛渊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如此驳杂、喧嚣的烟火气,对他而言是全然陌生的体验。
他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安虞。少女东张西望,眼睛亮晶晶的,像只闯入百花园的小鹿。
“糖葫芦!师尊快看!”安虞指着不远处插满红艳艳山楂果的草靶子,拉着洛渊的袖子就挤了过去。
就在这时,前方街角传来一阵喧哗,人群围拢成一个圈。两人走近一看,只见一个穿着半旧道袍、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修士,正唾沫横飞地兜售着手中一块黑黢黢的布满孔洞的“奇石”。
“诸位乡亲父老,走过路过莫错过!此乃贫道云游四海,于极北万年玄冰深处偶得之九窍通灵玉!佩之可凝神静气,滋养神魂,更能趋吉避凶,遇难成祥!实乃修行护身、传家镇宅的无上至宝!今日有缘,只卖九九八,只要九百九十八两纹银!”
那修士说得天花乱坠,周围不少人面露心动之色,有人甚至开始掏钱袋。
安虞好奇地踮脚看了看那块石头,又侧头看向洛渊,小声问:“师尊,那石头……真有那么神?”
洛渊的目光在那九窍通灵玉上停留了一瞬,只道:“火山熔岩冷却后常见的多孔浮石,沾染了些微弱的阴寒地气。凝神静气、趋吉避凶纯属无稽。”
他的声音不大,却落众人耳中。
那山羊胡修士脸色一变,厉声喝道:“哪里来的无知小儿,竟敢在此胡言乱语,污蔑贫道法宝!”
他怒视着戴面纱的洛渊,只觉此人气质不凡,但周身毫无灵力波动,便以为是哪个不懂装懂的富家公子。
安虞见状,眼珠一转,笑嘻嘻地站出来:“这位道长息怒。我家公子并非胡言。只是好奇,您这九窍通灵玉若真如此神异,为何自身灵光黯淡,内里杂质斑驳?倒像是……嗯,像是火山灰堆里埋了几年又被水泡过的黑煤?”
“噗嗤!”
围观人群中有人忍不住笑出声。
“黑煤?这小姑娘嘴真损!”
“别说,还真有点像……”
那修士被安虞气得胡子直翘,指着她:“你!你血口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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