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川深信不疑:她的凤儿,未来必是一代明君,是能带领国家走向强盛的真正帝王。
至于青赫璃……萧清川心思微转。那孩子倒也是个可塑之才,心性坚韧,隐忍聪慧。
她对这个女婿,实则再满意不过。她先前故意向萧淑明释放那些“绝不允许混淆血脉”、“不扶青赫琉”的错误信号,根本目的,就是要让萧淑明这个自作聪明的夫道人家自投罗网。
让他自己按捺不住,主动将他一直小心翼翼藏着掖着的、真正的底牌——
那个男儿身的青赫璃,当作“礼物”,亲手送上|凤儿的|床。
“凤儿,你要记住,嫁出去的男儿泼出去的水。”萧清川慈爱地笑着,伸手拍了拍风清绝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舅舅,终究不是和我们萧家不是一条心。”
“你带回来的那个小男,便是你舅舅的长男青赫璃。”
风清绝故作疑惑:“青赫璃,青赫璃不是太子吗?”言外之意,青赫璃不是个女人吗?
萧清川简单地给风清绝讲了几句萧淑明让青赫璃自幼男扮女装的事情,而后笑笑:“不过也正好,青赫璃那小男还算有几分小聪明,配你倒也正好,不若纳了给你做个侧夫如何?”
位份
书房内,檀香袅袅。萧清川刚品了一口茶,便听风清绝开口,声音沉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
“母亲,关于青赫璃的安排,孩儿以为,侧夫之位,实非上策,更非我萧家问鼎帝位之良谋。”
萧清川端茶的手微微一顿,眉梢几不可察地挑起,目光从杯沿抬起,锐利地落在风清绝脸上。她放下茶盏,指尖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轻轻一点,身体微微前倾,流露出浓厚的兴趣。
“哦?”她尾音上扬,带着探究,她本以为女儿会欣然接受一个有用的侧夫,但没想到对方竟然有别的想法,“凤儿有何高见?说来听听。”
风清绝并未立刻回答。她起身踱至窗边,身姿挺拔如松,目光仿佛穿透窗棂,落在了更遥远的江山版图之上。窗外天色将暮,为她的侧影镀上一层沉凝的金边。
她清越的声音在书房内响起,条理分明,字字千钧:
“母亲深谋远虑,布局深远,旨在萧家执掌乾坤。然欲登大宝,名正言顺四字,重于千钧。强取豪夺,终落下乘,易授人以柄,动摇国本根基。”
她倏然转身,目光如炬,直直迎上萧清川审视的眼神,那里面燃烧着洞悉未来的火焰。
“青赫璃此人,绝非寻常小男。他是当朝太子,纵是男身,但以太子身份监国多年,其在朝野、在民间的认知与影响,早已根深蒂固。
他是青赫皇室血脉最正统的象征,这点,无人能否认,也无人能替代。”
萧清川靠在椅背上的身体微微绷紧,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的节奏放缓,眼神专注而深邃,示意她继续。
风清绝向前一步,气势迫人,言语如刀,精准剖析:“若仅纳其为侧夫,一则,是暴殄天物。他这层正统身份带来的巨大政|治利益,我们只能利用其皮毛,甚至可能因名位不正而引发非议,反受其累。
二则,若她日我们以武力或权谋登位,天下人难免视萧家为篡逆之臣。纵使成功,亦需耗费无数心力弹压四方,平靖人心,后患无穷。”
她再次停顿,目光扫过母亲沉思的面容,加重了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洞见:“但若娶青赫璃为正夫,则局面豁然开朗。母亲试想——”
“其一,我萧凤鸣,娶的是名正言顺的嫡出皇男,这本身就是一场极具象征意义的联姻,是对青赫皇室法统的继承与融合。
它能最大程度地安抚前朝旧臣与心存正统的士林百姓,将可能的反抗消弭于无形。”
“其二,她日孩儿登基为帝,青赫璃便是名正言顺的君后。他腹中所怀,将是名正言顺的嫡出皇嗣。这孩子的血脉,天然融合了青赫皇室与我萧家之尊贵,是绝佳的天命所归之象征。
这比任何武力威慑、权谋算计都更能堵住悠悠众口,奠定万世不易之基业。”
“其三,将青赫璃置于正夫高位,便是向天下昭示:我萧家并非篡夺者,而是青赫皇室血脉最正统、最合理的继承者与守护者。
我们不是毁灭了旧秩序,而是以联姻的方式,赋予了它新的、更强大的生命力。这,才是真正占据道德与舆论的制高点。民心所向,大势在我。”
风清绝的声音带着冰冷的锋芒,直视萧清川眼中最后一丝犹疑:“反之,若只给他一个侧夫名分,不仅无法充分榨取其身份价值,更可能埋下祸根。
一个心怀怨怼、身份敏感又曾位及储君的前朝太子居于侧室,母亲,您觉得他会安分?
朝野内外那些依旧忠于青赫血脉的人,会如何借机生事?这岂不是自寻烦恼,凭空制造一个巨大的不稳定之源?”
她站定在书桌前,身姿如出鞘利剑,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为萧家未来奠基的决绝:“母亲,立青赫璃为正夫,绝非儿男情长,实乃谋国之深算。
是化被动为主动,将前朝正统的象征,彻底转化为我萧家问鼎帝位最强大的合法性基石。
是成本最低、阻力最小、最能凝聚人心、最利于江山稳固的上上之策。为了萧家的万世基业,为了我们能以最小的代价、最稳固的方式执掌这江山,青赫璃,必须是我萧凤鸣的正夫。”
萧清川静静地听着,最初眼中的疑虑早已被震撼和激赏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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