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程简因为拿到电视台新开设的网络栏目主持人的工作证而满心欢喜,刚好余音也说自己的戏份马上杀青,程简想也没想便赶到了拍摄片场。
谁知道那天余音的戏份又是跳伞又是潜水,在初夏的季节里,天上飞一会儿,海底游一会儿精神再饱满的人也有撑不住的时候,余音也不例外。
大家在岸边边装威亚边讲戏,波光粼粼的海面折射出强烈光线,余音只是扫了一眼,就觉眼前一阵眩晕,身躯一软,很快就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跌入海里。
有意识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身上的戏服也被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取代。
她恍惚地抬手,想要遮住天花板刺眼的光线,下一秒,手心便被人握住。
程简浑身湿漉漉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黑色的衬衫把他的肌肉线条显露的一览无余,余音望向他氤氲着水汽的眼睛,艰涩道:“是你跳下水救我的?”
“还好我会游泳,不然中得两尸三命。”他笑着,眼神里却满是自责和懊恼。
“什么?”
余音听得有些迷糊,以为是什么新词,蹙紧眉心想要从床上坐起来,程简扶着她,又给她腰后多垫了只枕头。等她坐好,程简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其实,你怀孕了。”
“啊!?”
余音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像住了个小陀螺,一直转转转,就算她把眼睛瞪得再大,还是感觉晕乎乎的。
余音慢慢闭上眼,开始仔细回想着到底是哪一晚哪一次?
回国之后?不对,回国之后的每一次都做了完整的安全的措施。
那就只有回国前的那一晚,那次程简喝得比她多,好像是她仗着自己安全期,加上本身月经不准时才抱有侥幸心理。
搞了半天,是她早早就在备孕了!
最近她的状态确实不对。大概是从前两周开始总觉得困,没精神,胃口也不好,当时还以为是太长时间不拍戏,不习惯,身体太累才会这样。
怀孕。
这个问题有点超纲了。
这么高强度的工作以及落水,还能保得住。怪不得网上都说:好胎不用保,差胎保不住。
她眼对上程简认真而坚定的目光,尴尬地舔了下嘴唇,嗫喏道:“怎么办?”
“你决定。”程简回答得斩钉截铁,“虽然我赚得没有你多,但是养一个孩子还是不在话下的。”
程简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早就浮想联翩:孩子得叫什么名字,和谁姓,和谁姓都行,余音说了算。将来要买学区房,除了工资,基金和股票什么时候再涨涨。如果是女孩,应该长得像余音,养一遍小时候的余音,那很好。如果是男孩,是男孩再说吧
余音看他盯着自己发呆,拍了下他牵着自己的手背,“我的意思是,要怎么告诉大家这个情况。”
用嘴说呗,还能怎么说。换作普通人当然是这么做,但余音不一样,她的工作无人可以替代。
程简想到这里不免沮丧,扬起的嘴角也落下,“如果你觉得现在不是时候,那我们也可以等下一次,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余音见他越说越难过,眼角开始泛红,知道他又在胡思乱想,于是伸手在他眉间用力一弹,“我是说,我连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还每天上山下海的拍戏,要是告诉爸妈,他们肯定要生气,会责备我的。”
“你愿意生下来。”弄清楚余音的本意,程简立刻弯起眼睛,“你放心,他们要是有一点要怪你的意思,我一定全部包揽下来。只能我挨骂。”
当晚挂完药水出院后,程简虽然面上忧心,但给大家打电话的时候恨不得拿着喇叭喊“我要当爸爸了”。
程简把余音怀孕的消息告诉常愿好之后,果不其然挨了一顿骂。接着常愿好又把好消息告诉了外公外婆,没过半小时,程简又被两位老人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反正大家说的所有,他都照单全收。
常愿好重新坐回沙发上,怅然道:“要我说你干脆别工作了,你去片场全心全意二十四小时守着她。”
没想到常愿好这么偏心,偏心到好像余音才是她亲生的。程简撇了撇嘴,不服气:“我不工作了拿什么养孩子?”
“谁家都不差你那点工资。外公外婆知道余音有宝宝之后,直接拿了本存折,说是要等宝宝出生了再给你,将来宝宝上学什么的都用得上。”
家里的长辈太有钱也是一种烦恼,当然烦恼的只有程简,因为他是余音家和自己家中唯一工资最少的人,好在两家都不是以金钱论地位和话语权的,这对程简来说算是一大安慰。
和常愿好挑挑选选了一下午,最后终于选中了一套位置好,环境好,格局好的江景小别墅。
知道程简晚上就要去片场,常愿好立刻打电话给程主任,没过多久,程主任就拎着一个保温饭盒出现:“山药排骨汤,没放胡萝卜。”
常愿好打量的目光在父子身上来回流转,最后眼睛一眨,果断道:“要不你爸也把工作辞了,去给余音做饭。那我看你的车也不够大,要不换辆房车,那样舒服点。”
拎着保温饭盒的程简咬着牙根,无力道:“妈,你这未免太霸道了吧。知道的还好说,不知道的以为余音在咱们家当慈禧,要一统天下呢!”
程主任显然权当两人是在说笑,也跟着插科打诨:“咱爷俩只有被使唤的份儿。”
晚上的时候余音已经在酒店休息了,程简把煲好的汤递到她手上,她摇头,说没胃口,说想吃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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