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信看着他这副模样,疼得几乎要喘不过气。
可若不这样,又怎能让殿下记忆深刻,永不再犯?
摧信没有心软,数出确切的数后,便叫来几名宫侍和众影卫,吩咐他们给殿下处理好伤并且时刻看守。
做完这些,他没有再多加停留。
近来朝局隐有动荡,从多方搜寻的消息来看,崔明远虽明面上已失势,但仍暗中蛰伏,怕是另有图谋。令人不得不对此多加警惕,时刻盯紧。
可就在短短一个时辰后,传来的消息令摧信整个人如坠冰窖。
“牵机引”的次次累积,日复一日应对朝堂的精神消耗,加之近期以来的神思剧烈动荡,终是造就了今时的局面。
寝殿的冷香萦得人发闷,太医被秘密请来过却道不出所以然。
殷无烬静静地躺在那里,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当真形如人偶。
初时的症状是四肢剧痛,至下一阶段,便是四肢麻木,渐失知觉。
也许先前,殷无烬便是因此才会不小心撞碎瓷瓶,令自己跌在一地碎粒中,他捡起瓷块,或许也是为了验证这一事实,他根本就感觉不到多少疼痛。
直到这一刻,摧信真正明白了锟锏先前所言“留心殿下”的含义。
他一瞬气急攻心,死死掐住锟锏的脖颈,质问几欲脱口而出,明明在这段时日来一直陪在殿下身边,为何发现后却没有告诉他?
可当目光扫过锟锏垂在身侧,指节泛白的手时,他又当即明白了。
既是殷无烬的影卫,自然要听从其令。
是殷无烬要瞒着他,自己一个人承担这份苦楚。
摧信一下泄了力,没有再理会锟锏。
比起埋怨旁人,他其实更痛恨自己,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护好殿下,更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殿下的异样,这种自责用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
紧接着涌起的便是难以抑止的恐慌。
殿下如今的不明状况,究竟是何缘由又会如何发展,到底要如何才能有好转?以及殿下不愿告知于他,是因觉得他不配为其心腹,不堪托付又或是别的?
看着摧信跪在地上,满脸痛苦焦躁的神情,锟锏还是开了口,将事情来由全部讲清。
他隐在暗处时刻守护,自然是发现了殷无烬取药服药的过程,殷无烬没有刻意避着他,还在其后解释了原因。
入朝局,蔺太师,牵机引,慢性显现当下唯有等时效过去方能苏醒。
听着这寥寥片语,摧信蓦地明白了一切。
殿下哪里是因不信任他而将他排除在外,分明是,对他有着极致的信任,更是义无反顾地将自己的一切都托付于他。
偏偏还因不想让他有那么重的负担,才选择了隐瞒。
可他至今才意识到这一点。
摧信觉得,他对殿下一点都不好。
只想着在外为之厮杀,从万千荆棘中破出一道血路来,却忽略了殿下实际上有多缺乏安全感,有多依赖他。
只想着重新恪守本分,划清尊卑的界限,好克制住不该有的妄想,却逼得殿下情绪失控,气到加速毒发。
饶是如此,云端之上的殿下还是将自己满腔情意,小心翼翼地捧于他面前,得到的却是他冷冰冰的拒绝。
“都下去。”摧信的声音哑得厉害。
宫侍们如蒙大赦,而锟锏并未退远,仍和其他影卫守在殿外能听见动静的地方。
殿内重归寂静,如添一层虚无寒意。
殿下的呼吸浅淡得几乎不可闻。
摧信用帕子轻轻为殷无烬擦拭,像怕碰碎一件稀世珍宝。他小心地将殷无烬侧过身,手不经意碰到对方后背的不平时,呼吸猛地一滞。
细察便见那里横亘着一道鞭痕。
边缘微微泛紫,不难看出当时力道之重,几乎要将皮肉掀开。
原来,在他并未看见的地方,殿下又曾命人在自身落下一鞭,远比对他挥鞭时更狠。
摧信的动作更轻了。
他想起从前摆弄人偶时的不得要领,力道颇重,有次连里头的絮料都被他不小心翻扯而出。
那是殷无烬找来给他的,他起初不解。
而殷无烬在看到人偶的惨状后,也只是笑了笑,叹息一般地道:“你的手艺,真的很差劲。”
尽管如此,要真是落到那般境地,他也只会将自己交给摧信,任由摆弄。
如今,他照顾起眼前的人却细致无比,温柔无比,目光总是不自觉地描摹着殿下的面容轮廓,却始终未有过半分逾矩。
指尖悬在殿下的额前,迟迟没有落下,终只是轻轻拂去了他鬓边的一缕乱发。
“殿下,”摧信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等你醒了,我再不会不依你。”
第29章为臣(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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