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只是为了殷无烬才选择暂时隐忍,而在那最后关头,她依旧存了保全前朝旧部之心,也带着利用帝王的愧疚之情来为殷无烬争夺更多利益的念头。
亦如她教殷无烬走的那步棋。
但与她不同的是,殷无烬因为有摧信,才有了牵绊,有了软肋,有了权衡与退让。
旁人料错了最关键的一点。
除去摧信,并不会让殷无烬因此而变得无害妥协。
相反,这只会将他彻底激怒,变得无所顾忌,也更加的残暴疯狂。
第37章为臣(37)
炭火在鎏金盆里噼啪作响,映出宫殿内一片妖冶的红。
这里满是身着锦衣华服的男女,他们皆是京中重臣的家眷,此刻却像被圈入牢笼的兽,脸上惶惑与强装的镇定交织。
三日前,宫里传出旨意,借“祈岁安”为由,邀各家内眷入宫,同沐宫闱恩光,为宗族祈岁岁平安,为稚子祈无病无灾。
可这哪里有“祈”,又何来的“安”?
那些迟疑着不肯动身的,夜里都被锟锏等一众影卫“请”了来。
他们的手劲从不含糊,府里的器物碎了多少,门楣撞坏了几处,没人敢问,只知道抵抗的下场是无比的狼狈。
殷无烬坐在上首的龙椅上,墨发垂落,姿态随意,指尖转着一枚白玉酒杯,杯沿沾着的酒液欲滴未滴。
他目光缓缓扫过阶下众人,像在打量被困的珍禽,火光在他周身流淌,却暖化不了半分寒意。
他开口时,声如寒玉相击。
“众卿为国事操劳,朕心甚慰。”
“今日召诸位亲眷入宫,亦是朕亲致体恤。众卿勤谨奉公,内宅之事皆赖诸位操持,这份辛劳,朕自当记挂。”
心知此为虚言,众人噤若寒蝉。
殷无烬将他们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目光落在一个瑟瑟发抖的锦衣妇人身上,片刻后再度开口,漫不经心似在说寻常闲话。
“李尚书家的小公子,去年生辰还央着朕赏张金弓玩,现今怎没同来,是怕宫里的炭火烫着?”
那妇人闻言,脸刷地白了。
她喉间像堵着团棉絮,张了几次口,才挤出破碎的声音来:“陛、陛下……犬子不慎染了风寒,太医说需静养,实在经不起车马劳顿,臣、臣妇斗胆请陛下宽宥!”
殷无烬轻笑一声,酒杯顿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响。
“瞧这模样,倒是比李尚书在朝会上知趣些,他总说朕苛待臣下,可朕待他的家眷,不是素来宽和么?”
李夫人胆战心惊,不敢作答。
李尚书是太师首徒,对新帝的憎恶尤其强烈,更是费尽心机地要将新帝的爪牙羽翼全然撕碎。
摧信遇袭,他功不可没。
也难怪被殷无烬这般记恨。
失去至亲至爱的痛楚,撕心裂肺,他势必要让那些刽子手也尝一遍。
“难为夫人慈母之心,想必定然是对爱子挂念得紧,也不枉朕煞费苦心。”
“折钺,将人带上来!”
随他话语落下,折钺半扶半牵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子从殿门进来——正是李尚书的幼子。
他被布条蒙着眼睛,还带着未明状况的好奇与懵懂,身上穿着宝蓝色锦袄,只是此刻沾满尘土,手里不得已拿着那张特制的金弓。
殷无烬发出一声短促的笑,语气凉薄道:“朕观小公子气色甚好,何来风寒一说,夫人莫不是欺君罔上?”
李夫人猛地双膝跪地,额头重重磕在砖上,泣泪声嘶道:“陛下求求您饶了他吧!他是无辜的啊”
无辜?权斗之下焉有无辜?
自古以来,对政敌的家眷仁慈,即是对自己残忍,即是斩草不除根,留下祸患,若非如此,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灭门灾祸。
从踏入纷争的那一刻起,从决定对新帝逆鳞动手的那一时起,他们就该有承担这样后果的觉悟。
亦如当年,朝臣联名奏请先皇处置赵贵妃母子,只因他们与前朝有所关联,而无人会在意他们是否无辜。
场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是李尚书之父,他被卸了关节,此刻只能佝偻着身子,嘴角淌着血,看着孙儿和儿媳,浑浊的眼里迸出怒火。
那小公子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想要寻找自己的爹娘以求庇护,却只是徒劳,连啜泣都是无力。
“既然李尚书不在,那二位便替他受着吧。”殷无烬的目光淬着冰,道,“听好了,这弓既是朕赏的,这就让你练练手,往前走三步,朝着有声音的地方射。”
小公子哭得更凶,脚却被折钺在身后轻踹了一下,踉跄着迈了三步。
“拉弓。”殷无烬的声音陡变狠厉。
折钺从身后攥住他的手,迫使他将金弓拉满,两支木箭瞄准的方向,正是跪在左侧的李夫人,和被按在右侧的李尚书之父。
“娘……”他的眼泪浸透了黑布,“我怕……”
李夫人痛苦地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滚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李父也绷紧了身体,他看着那木箭,忽然想起孙儿满月时,自己抱着他说要教他射箭,护国安邦。
谁曾想,今日竟会是这般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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