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想死……呜……”
冰冷的星夜之下,阴暗的洞穴中,一位少女将最后的营养液往另一位同伴的口中灌进去。
“我们会活下去的,夏小七。你发烧了,少说话,别哭,我们还要保存体力…”
少女抿了抿干涸的嘴唇,继续抱紧对方,裹着剩余的衣物取暖。
说这些话,也像是在安慰她自己。
“我不想死…屠兰…我们……约好了……咳咳咳……哈……要一起活下去…”
少女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等等,不许睡,夏小七,不许睡!!你是为了救我才…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不会…”
她握着同伴逐渐冰凉下去的手,几乎失去了所有理智。少女背着同伴跌跌撞撞地冲出去,在星夜下寂寥的荒原中开始奔跑,用精神力一遍又一遍地呼喊,妄图寻找到人的踪迹。
可是这里这么大、这么安静、这么空旷,与队伍失散的她们得不到任何回应。
…是谁都好,是谁都好,谁来救救她的朋友?谁来救救她们?
遥远的星空之上,有谁听见了这份呼唤。“神明”聆听了她的绝望,并为此降临。
玻璃弹珠
“看起来,我刚才的话说的有些早了。”
白色的神使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直到那位意外闯入者被甩出了空间,留下的这副躯体突然失去了所有行动力瘫倒。
再过了瞬息,像是不太适应这副身体,“屠兰”以一种略扭曲的姿势站立了起来,脸上污血流淌的痕迹就如同某种神秘禁忌的纹样。
“现在清醒一些了吗,爱尔琳妮。还是说,你要被这温情的戏码感动了?”
那双无机质的散大的眼瞳望了过来,盯着神使手中的玻璃珠开口道,“原来是你啊。果然,卢米娜遗失的那部分权柄,是被你吞噬了。”
织羽没有正面回答祂,只是拨弄着手中的珠子,“把你的容器绕开克拉伦斯他们弄进来,我也花了不少力气,可以算得上大费周章了。”
祂如同鸟类一般微微歪过头,“所以,你也想像诗安一样,为主复仇吗?把圣物交给我,看在那些帮助的份上,我们可以不起冲突。”
“不,这些帮助只是为了感谢你。没有你的掩护,我可不能这么轻易地开启神国的封印,将神国与现实倾覆。”
“永远都是这样,主总是那么偏爱于你,织羽……”爱尔琳妮用神文轻声吐出这两个字,“…我讨厌这个名字。我会毁掉这里的一切,和祂相关的一切,包括那些可笑的鸟群。”
“现在的你,只是一个空有隐秘权柄与位格的花瓶。拖延这么久,你是在等待谁的帮助?斯塔尔的眷属?还是祂和克拉伦斯的亲临?”
“我只是在替一位朋友和你叙叙旧。”
怀里那抹失去温度的羽毛触感仿佛仍在手心,织羽语气中的虚假也渐渐褪去。
“它的遗愿我已完成。愿我……”
话音未落,织羽周身的场景开始剧烈地波动,一切物质开始溶解为黑色的液滴朝她袭来。草原开始崩裂,地壳的碎块升上高空,天与地几乎颠倒。
这片领域中,温度开始骤降,洋洋洒洒的羽毛几乎将这里化作一片浮空的雪原。
一切可以作为精神力通路的媒介都是祂的一部分,祂无处不在。爱尔琳妮冷笑着上前,层层叠叠的羽刺从织羽身体的内部开始向外刺穿。
“成为我的一部分吧,织羽,尽管我是如此地憎恶着你、憎恶着主的一切…”
祂化作羽爪的躯体轻轻触碰到了圣物,那颗看起来做工寻常的玻璃珠。另外的无数只羽爪笼罩住织羽的躯壳,熔化为液态包裹住祂,开始快速地侵蚀。
“……我也讨厌你带来的冬天。”
斗篷破碎,即将被吞噬的那一刻,露出了织羽那张遍布裂纹的面容。那张白色的无面上,不存在任何的五官,只是倒映出爱尔琳妮的镜像。
下一瞬,一切被镜像颠倒。
察觉到自己竟然在被反向吞噬,祂发出了惊怒的尖啸,强行挣扎着要脱离这副身体断尾求生。
然而祂的尖啸在隐秘的作用下没有半点传出这里。
织羽通过镜像暂时得到了对方的能力。祂伸手按住这副神降躯壳的心口,手如同穿过液态的水那般由着媒介轻轻抓住了真正的【信使】。紧接着,祂指尖轻碾,将那并非实体的灵一寸寸地碾碎成湮粉,最后抓出一团凝缩的光亮。
“愿我为你带去真正的安眠。”
站在这片冰冷得宛若太空的废墟中,祂望向身侧的冰面,冰面上反射出盛夏中绿茵茂密的王庭。
织羽走入了镜像,神国又一次归于镜像中的场景,一切似乎从未改变。祂挥手把原本的镜面销毁,再那一团光亮纳入空洞的心口,发觉自己身上的裂纹多到快要无法弥合了。
…虽然爱尔琳妮拿着的辅助性权柄【媒介】,最致命的攻击性大概就是精神层面的污染,借着神国的力量增幅解决掉祂也花了不少力气。
现在,还有一个麻烦待解决。斯塔尔的眷属已经杀□□了,在克拉伦斯的真身被召唤过来之前,应该足够时间处理……算了。
白色的神使掂量着手中的玻璃珠,想了想,向其中注入力量散发出辉光。
祂尝试重建着神国与圣物的连接。
不速之客很快降临。白色的神使手捧着光团,静静地转身
那不远处浑身血色的身影已然手握长刃,朝祂一步步走来——当然了,这浑身的污血都是污染物的而非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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