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看着她的脸,蓦地觉得有点陌生。他的身子往前倾了倾,担忧的说道:“可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
元春道:“我知道,这些我早就想清楚了。”说完又看了泰叔一眼,像转移话题般,突然说道:“你们难道不问我作案经过吗?比如怎么凭我一己之力把方叶给杀死的。”
秦朗道:“你是借助了我的那副手铐吧”,他突然下定决心似的说道:“你跟踪了我。”
元春拂了拂额前的刘海,像是不经意的说道:“对,我跟踪了你。一直都是。”
秦朗怔了一下,“为什么你要躲我五年?是在惩罚我吗!”
“你知道的,因为小秋的死,我无法坦然的面对你。至于跟踪……一半是想知道你的动向,从而了解方叶的信息。一半是因为……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一直站在外面注视着审讯室里一切动静的米雪,突然‘啪’的一声将手里的铅笔给折断了,然后恨恨的说道:“队长完全被牵着鼻子走了!”
魏天明笑道,“人家是老大的未婚妻!什么叫牵着鼻子走啊。”
米雪道:“你难道不觉得这里面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吗!我觉得元春肯定在什么地方上撒了谎,至于哪里不对劲嘛,我现在思绪太乱,还没想太明白。”
魏天明叹气道:“我觉得你就是看到老大的未婚妻回来了,心理压力太大才会庸人自扰。我给你分析分析啊,那把刀是杀死方叶的凶器吧?凶器是元春寄来的吧?元春自己也承认了是凶手对吧?方叶因为心理问题和精神分裂长期都在服药,而长期服用神经药物是会使中枢神经受损的,在精神病院里呆了五年,他的身体机能肯定很衰弱了,加上有一只手被铐住了,他面对元春无力反抗是很正常的事情。所有的事情都有理有据,你还在怀疑什么呢?”
米雪道:“我并不是说元春不是杀害方叶的凶手,而正是她杀了方叶这一点看,就知道她的怨念极深。你想想看,五年的时间都没能使她忘掉过往,那她为什么就能忘掉元秋的死也有队长一半的责任呢?难道仅仅因为她爱着队长,所以她可以不在乎元秋的死?这个解释我不能完全赞成。”
魏天明想了想,说道:“可从她选择消失的这几年,就能看出她的内心有多么纠结和彷徨啊,现在出现,是因为方叶已经死了,她没有必要再藏下去了,她应该站出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责任,而且就算她不出现,我们也能查出她的,这不过是早晚的事。”
米雪沉思道:“不对不对,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这时秦朗和泰叔已经从审讯室里走出来了,米雪迎上去,看着秦朗欲言又止。秦朗似乎猜到了她想说什么,但也只是道:“我会处理好的”,说完便径直走了过去。
米雪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叹气,又看了眼元春,想了片刻,还是走进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只有米雪和元春两人。看到米雪走进来了,元春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似乎在等着米雪先开口。
米雪单刀直入道:“我知道你还有其他的目的。杀了方叶不过是你的第一步。你一直都想替元秋报仇,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原谅队长了呢。”
元春对米雪说的话似乎并不意外,她只是笑了笑,说道:“你以为阿朗不知道我恨他吗,我比你更了解他,但他明知我恨他,也依然爱我。”她往前凑了凑,盯着米雪的样子像是在挑衅。她说:“我和他,彼此深爱”
米雪并不气恼,甚至有些苦口婆心的道:“队长在这几年里,内心一直受着折磨,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但我想告诉你的是,他也是受害者。”
元春似笑非笑道:“所有人都是受害者。死了的,活着的,都无辜。”
米雪还想说什么,秦朗突然走了进来,看也没看她,只对元春说道:“我们走吧。”
米雪惊道:“队长,你要带元春走?!她现在可是犯人!”
秦朗道:“在法院没判定之前,她都是自由的。”
“可你这么做……”米雪还未说完,元春便道:“你放心吧,我不会逃走的。”她用极真诚的眼神看着米雪,无比恳切的说:“我知道你是为阿朗着想,谢谢你。我所做的一切,我都会负责,但请再给我三天,我只想和我爱的人在一起。”她的眼泪突然滚了出来,“我,只要三天的自由。”
虽然米雪一直都怀疑元春还有其他目的,但看到她无比真诚的眼神和泪水,她又蓦地怀疑起了自己,是自己判断错了吗?为什么在这一刻,她分明感到元春那颗悲伤的心正在痛苦的挣扎呢。
秦朗嗫嚅着,终究还是没能说出一个字,干脆拉着元春的手,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那颗红痣
如果说,这五年里秦朗都在不断的做着噩梦的话,那么对于秦朗来说,现在的每一时每一分更像是在做梦,不同的是,现在的是美梦。从元春倒退着在他面前哭泣的时候,他感觉一切都美好的不真实,他深怕这一切都是假的,像美丽的毒罂粟那样,当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时,就会在黑夜里一把扼住他的喉咙,一点点的吞噬掉他的意志,直到死去。
米雪的话时不时的还缠绕在他的耳边,但都被他刻意的忽视了,他不是没想过元春的动机,多年的经验使他在第一时间就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但对于他来说,元春的回归才是最重要的,所以面对她的时候,他宁愿把那丝危险都视为云烟。毕竟,还有什么比元春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还更重要的呢。所以,他宁愿装聋作哑的当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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