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眼瞧着对方在她眼前渐渐没了动静,便冲男仆挥挥手。
男仆会意,立刻扛起春草的尸体,消失在漆黑的深夜里。
我笑意盈盈地注视着菱香气呼呼地踏进门来,对她方才在门外的咒骂毫不介意,眼底甚至带着一丝莫名的期待。
我这反常的行为反倒让菱香怔住了,她狐疑地扫视室内,目光逡巡一周却未见王爷身影,不由厉声质问:
[你把王爷藏到哪儿去了?!]
[妹妹想知道王爷在哪儿吗?]我压低嗓音诱哄她,抬手轻轻拍了拍身侧隆起的锦褥:
[你过来,我告诉你呀……王爷,可不就在我的床上躺着呢么?]
这话一出,菱香的火气果然又被挑起来,疾步冲到床榻前,带着一股狠厉的劲儿,猛地将锦褥掀开——
下一秒,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撕裂了夜的宁静!
[啊——!!]
只见锦褥之下,虞桑乾浑身僵硬,未瞑目的双眼瞪的撑圆,脖颈处赫然插着一柄匕首,暗红的鲜血早已浸透了身下的床褥,凝固成一片触目惊心的深褐色。
菱香吓得魂飞魄散,踉跄着连连后退,脚跟不稳的栽倒在地,脸上血色褪尽,惨白如鬼。
我歪着头,墨色的长发散落在虞桑乾的尸体上,道:[菱香妹妹,对你看到的……还满意吗?]
她颤巍巍地抬起手,指尖如同风中秋叶,先是指向我,又转向床上那具无声无息的躯体,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破碎不成调:
[你……你怎么敢……是你……是你杀了王爷!!!]
我看她这幅模样,放肆大笑:[菱香妹妹,何必这般害怕呐!死人……你又不是头一回见了。]
笑声渐歇,我幽幽的陈述一个事实:[再则,你也不是没有干过杀人毁尸的事情,不是吗?]
[那个名讳傅玲珑的姑娘……她的冤魂,可还在黄泉路上等着你呢。]
刺骨的寒冷顺着脊骨急速窜上天灵盖,菱香浑身僵冷,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挤不出来,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她手脚并用地向门口爬去,从未觉得这短短几步的距离竟如此漫长,仿佛永远也到不了尽头。
华贵的衣裙在爬行中凌乱不堪,沾染了尘土与恐惧。
好不容易爬到门前,她用尽全身力气撑起发软的身子,颤抖的手抓住门栓,拼命想要拉开——
可往日轻易便能开启的门扉,此刻却重若千钧,纹丝不动。
39
菱香疯了似的拍打着门板,指甲在木质表面刮出刺耳的声响,嘶哑的嗓音带着哭腔,绝望地呼喊:
[开门!外面有人吗?!春草!春草开门呐!]
叫了半天,门外死寂一片,唯有她自己的回声在空旷的室内回荡。
迟来的泪水决堤般涌出,冲花了那张她平日精心呵护的脸庞。
她崩溃了,瘫软在门边,语无伦次地哀求:[有没有人……求求你开开门……只要你开门,想要什么我都给你……金银、权势……春草!小秋!小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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