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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府学生活开始了（第1页）

案情并不复杂，当年江家倒台之后，西平县衙牵扯面甚广，赵县丞被问罪后，李教谕，也就是李培德的爹就升任县丞。

此人颇为圆滑，联络了县衙的老人，不动声色排挤空降而来的陆川。

陆川是读书人，有点呆气，哪里斗得过这些老狐狸，于是想学习这些纵横之术，却没想到因此结识了顾知兰。

李县丞当场把儿子摘了个干净，怒斥勾结马贼之事全是李培德一人所为，李培德一见父亲如此无情无义，便拿出父亲收受贿赂的罪证。

一时间公堂上狗咬狗，父子俩咬了一嘴毛。

崔实查证后按照律法处置了李家父子，李培德谋杀未遂依“十恶”中的“不睦”罪论处，杖责一百，流放岭南。所有马贼作为从犯，致人重伤，杖责一百，流放房陵。

李培德当即便瘫软了身子，他本就受了伤，杖责，流放，全是生不如死的活受罪，还不如直接砍了头。

至于李县丞这个老狐狸，当初躲过了江家的牵连，可见其老奸巨猾，抄家之后也只查出受贿绢帛200匹，按律革职充军。

陆川没想到，他的心头大患竟然这样被解决了。

裴山长没想到顾知兰此行来雍州，竟然闹出这么大动静，牵挂她的安危，不由分说跟着顾家俩兄弟一块来总督府接顾知兰去府学。

然而公堂宣判结束后，看着鬼哭狼嚎的李家父子被衙役们押了下去，顾知兰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和崔实、裴山长一并去了议事厅。

一进门，顾知兰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人，民女还有一事相求，我的学生顾学舟聪敏好学，本已取得童生功名，府试名列第二，此番飞来横祸，左手断了两指，还望大人看在寒门士子科考不易，恩准学生可继续科考。”

顾知兰深深叩首，额头撞击在地面上发出碰碰的响声。

裴山长和崔实互看一眼，后者皱起眉头，说道：“顾知兰，《钦定科场条例》乃是礼部所订，圣人所批，本官可将你的意见上报，但本官无权修改。”

他看着依然跪在地上不肯起身的顾知兰，说道：“顾知兰，你既能教授兄弟读书，自该是懂法明事理的。”

顾知兰抬起头，她何尝不知此事希望渺茫，只是总要尽力争取一番。

裴山长上前拉顾知兰，顾知兰跪在地上不肯起身，她才发现，纵有一身才学，也终有无力之时。

裴山长叹了口气，说道：“你跪着有何用呢，老夫何尝不知那科考律法过于严苛，别说顾学舟伤了手，李培德不过面容稍有瑕疵，便不能再考，才有了你今日之祸呀。”

顾知兰依然跪着，一动不动。

崔实有些恼怒，问道：“怎么，难不成你要本官为你徇私枉法？”

裴山长不由分说拉起顾知兰，说道：“我且随你去看看那孩子。”

经过这段时间休养，顾学舟的伤势已无大碍，顾知兰在医馆附近租了一间院子，让他安心养伤。

见到德高望重的裴山长，顾学舟失神的眼睛亮了一瞬，原朝也久仰其大名，看到自己衣着邋遢，满面胡须，只怨顾知兰怎么不提前通知他好整理一下形象。

裴山长拍了拍顾学舟的肩膀，说道：“我知寒门士子科考不易，你也不要因此就灰心丧气丧失希望，老夫会将意见上报礼部，万一哪天这科考律例改了呢。”

“无论是否入仕，总不要放弃读书进取呀。”

“退一步讲，就算此后不能科考了，也莫要灰心呀，世上路万万千，出人头地也不只是科考一条路。”

顾学舟点点头。

送走了裴山长，顾知兰对顾学舟和原朝歉意说道：“对不起，学舟，原朝大哥，知兰无能去改变……”

原朝伸手制止：“我们何尝不知此事甚难，你已尽力，这便是我二人的命。”

顾知兰问道：“那你们接下来怎么打算？”

原朝苦笑一声：“还能如何呢，明日你入府学安顿好，我们便各自回去了，我回去宁远县继续跑船，他回到西望村去。”

第二日，顾家兄弟接上顾知兰去了府学，万绿丛中一点红，瞬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纷纷议论着，这是不是那个传说中的女夫子。

本来崔实怕顾知兰太惹眼，希望她能女扮男装来府学，但顾知兰拒绝了，谁不知道她是女的，如此刻意为之，和穿皇帝的新衣有什么区别。

讲师们的斋舍与明伦堂相邻，考虑到顾知兰和一帮老爷们儿住一起不方便，裴山长特意把自己的斋舍让了出来给顾知兰，他作为山长，有一个独门独院。

裴山长的家不算远，平日忙起来，或者想躲避家里的吵嚷专心学问时，也会在斋舍过夜，但现在为了顾知兰方便，他宁愿去和训导挤一间。

顾知兰来之前，裴山长特意交代自己的书吏将斋舍打扫干净，点上熏香熏了三日，还在窗台摆了一盆建兰，素白花瓣垂落，暗香浮动。

顾知兰推开院门一看，小院虽然不大，但很雅致，一丛细竹环绕，竹影倒影在窗棂上。

主屋两旁各是一间书房，一间卧房。

顾知兰先去书房看了，楠木书桌上整齐摆放着紫檀笔架、青玉镇纸、一方砚台，东墙书架通天，有《十三经注疏》等各式典籍，墙上挂着一副字。

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果然是大儒喜好的修身养性。

再看看另一侧的卧房，青纱帐垂在拔步床上，此刻阳光正好，摇曳的竹影倒影在床上，床边挂着一幅《寒江独钓图》，画中老翁头戴蓑笠沿江垂钓，和一旁的竹影倒是相映成趣。

裴山长有点紧张地搓手：“知兰，条件有些简陋，你先暂且住下，缺什么再看着添置。”

裴山长也是有女儿的，知道女儿家的闺房应该淡粉为主，可这里灰突突的，而且没有梳妆台和铜镜。

哎，之前怎么没想到要提前置办这些呢，人家一个小女娘住着得有多不方便啊。

顾知兰看着裴山长自责的样子，笑了笑：“山长费心了，这里清净，我可以安心治学，已经很好了。”

带顾知兰稍作安顿，裴山长便带她去教育署见各位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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