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裴均搭在靠背的手臂更紧了一圈,一个明确无误的拥抱姿态。
&esp;&esp;到了后半夜,主厅放了些轻柔的歌,都是些粤语老歌。比如草蜢的《不安全感》,歌词正好唱到“不知可否终老,最怕你我晚节不保。”
&esp;&esp;“爸爸,小心晚节不保。”攻玉端了杯鸡尾酒走过来碰杯。
&esp;&esp;裴均并不喜欢这样喧嚣混乱的环境,音乐声、餐具碰撞的响声,以及拔掉酒瓶塞子的声音都吵得他难受。他一直在角落里坐着,抿了口酒。
&esp;&esp;他们坐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大家都聚在大理石台边,窗旁还有几个在打斯诺克的。
&esp;&esp;这里是唯一安静的角落。攻玉被灌了不少酒,变得晕乎了一些,心里不安分的因素也被一下放大。向窗外望去,月亮在天际中显露几分模糊不清。
&esp;&esp;她陷在裴均的对面的丝绒质地的高脚凳里,立柱正好挡住了这里,将外界的喧嚣推远了几分。她脱下鞋,裸露的大腿伸开,脚趾碰到伸向对面人。
&esp;&esp;“再来点酒吗?”攻玉显然是喝醉了。
&esp;&esp;她半倚在扶手上,身子不自觉地歪向一边,足尖滑过他衬衫袖扣,然后又滑向他放在膝盖上的手背。
&esp;&esp;“你的手好凉……”她嘟囔着,声音含混,带着撒娇的鼻音。
&esp;&esp;裴均的身体绷紧,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推开,尤其是在这随时可能有人经过的场合。他蹙起眉抓住她的脚踝,空气微微一滞,随即被他深长的吐纳打破:“别闹。”
&esp;&esp;“我没有啊……”攻玉的笑意更大了,这是一个坏习惯,每一次恶作剧的前兆。
&esp;&esp;她现在变得有些懈怠,来这里真是又无聊又浪费时间。
&esp;&esp;裴均捏住她的脚踝,指节挤在她突露的脚背和椅子之间。
&esp;&esp;“你喝多了。”他的声音比刚才更沙哑了些,“坐好。”
&esp;&esp;醉意让人放弃了坚持,她顺从地靠回椅背,但目光依旧黏在他身上。
&esp;&esp;裴均拉了拉衣领,他因为儿媳冒犯的眼神而感觉到不自在。有人这样注视过他吗,沿着他的骨骼走势,好像要剖开他。
&esp;&esp;“啧,你太严肃了——”攻玉拖长了调子,那只不安分的脚却不肯善罢甘休,顺着裤子的折痕,慢条斯理地向上游离。
&esp;&esp;“嗯……小玉……”裴均用眼神警告着。
&esp;&esp;“这是在公共场合……”
&esp;&esp;“那您的意思是在家里就可以吗?”
&esp;&esp;话音未落,攻玉觉得脚踝又是猛地被箍住,被牢牢攥紧在滚烫的掌心里,成了无法挣脱的支点。
&esp;&esp;“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又或者你对别人也这样做过,是吗?”裴均深吸一口气,不容置喙道,“你这样做完全是有违你的身份,如果被人发现了……”
&esp;&esp;“不会发现的……”攻玉撑着脑袋睨他,红唇张张合合,显出并不在意的模样。
&esp;&esp;“我们这样做,是不对的……你真是无药可救,我已经耐着性子警告过你多少次了,你的想法却一点儿都没变。”
&esp;&esp;欲望被一点点挑起,裴均和她的目光很不自然地碰到一起,但是无法移开。他好像触电一样,全身麻痹。
&esp;&esp;“那您觉得什么是对的呢?”他看见儿媳露出一个颇为挑衅且得意的笑,好像就拿准了自己不会有下一步动作,自己作为一个长辈会完全纵容小辈的胡闹。
&esp;&esp;自己完全被戏耍了:在陌生的环境里和儿媳调情,还要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愚蠢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esp;&esp;不能为了那点无聊的好胜心,让自己成为不伦的祭品。
&esp;&esp;他迅疾地瞥了儿媳一眼,做了一个孤注一掷的举动——站了起来,于是那只脚脚只能滑到靠椅的边缘,贴在上面。
&esp;&esp;他在做这一系列动作时紧紧盯着眼前人,企图在她微笑的脸上捕捉到一丝吃瘪,只可惜什么都没有,儿媳还是那么优雅从容地啜饮杯子里的酒。
&esp;&esp;她就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失态,这样的举动在她的眼里颇为滑稽。
&esp;&esp;他记得三岛由纪夫说过:不管多丑或多美的男人,他们都具有一种共同的博得大名分的东西,就是愚蠢的欲望。
&esp;&esp;尽管如此,裴均还是耐着性子半蹲下身子,为儿媳穿好脱下的高跟鞋。他想这是头一回为别人穿鞋——她什么时候能听话一些呢?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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