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使劲儿从背包里掏了几样东西:“这些艾草包你拿着,放在室内的边边角角,它们散发的气味对蚊虫有一定的驱赶作用,预防一下也好。”
程江雪接了:“谢谢。”
“哦,对了。”张医生看了眼袋子里面,又像记起什么重大任务一样,手指在空中点了点,“差点就忘记了,喏,给你拿的药膏,涂在手掌心里,伤口能好得快一些。”
程江雪犹疑地伸出手指:“你怎么知道我摔跤了?”
“老周说的,他临走前特意打电话交代我,让我给你捎上。你来我们这儿支教,照顾好你的身体,那是天经地义的。”张医生倒是丁点没往其他方面想。
她哎了一声:“好,谢谢你啊张医生,也谢谢周委员。”
“太客气了。”
程江雪笑了一下。
她手里捏着那管药,迟疑了片刻,还是没有追问周覆去哪儿了,几天能回来。
她对其他人就是这样的,温柔客气但又适度冷漠,清晰分明的社交边界。
那么,她也一定能做到这样对他,哪怕要在他的身边待上一年。
连续搽了几天药膏后,程江雪的伤口就痊愈了。
下午第一节是她的课,她站在一楼的走廊上,挨着齐膝高的木质栏杆,抱书垂目。
午后的日光斜斜地笼过来,把她露在领口外的皮肤照得白净透亮,像
蒙了层冷调的薄瓷。
程江雪觉得手心痒痒的,挠了两下后,忍不住揭去了那层壳。
还好没有再流血。
上课铃声响起,她朝还从操场上往这边跑的小不点招了招手:“快一点,要上课了。”
真倒霉,这节又是班主任的课,几个男孩子吐了吐舌头。
最近他们对她意见不轻。
自从程老师来了以后,课后作业变多了,得花过去三倍的时间对付功课,经常得写到半夜。
关键这位娇气的美人还很不好敷衍,每个人的习题册都看得仔细认真。
她让课代表搬了一套桌椅放在教室外面,天气阴凉舒适的时候,程老师从来不在办公室坐着,就待在走廊上批改作业,时不时地站起来,背着手往里瞧一眼,看谁不听讲。
逮着那淘气不听话的,班会课上严肃批评不说,还要写一千字的检讨,本来作业就做不完,简直雪上加霜。
还有隔几天就要来一场的单元测验,考得不好也要分析原因交给她看,现在就连周末都要按时到学校补课,根本就没有玩耍的空余。
他们小学可不是这样的,上什么课都敢悄悄地溜出去,一群人在塘里摸鱼捉虾,累了就欢畅地洗个澡,别提多惬意。
上学有什么要紧的?算是下死功夫读了,也比不上城里的孩子,村里考上重点大学的人那么少,是祖上冒青烟才有的事。
但她是大城市来的老师,连校长也对她的做法赞不绝口,还总在升旗仪式上强调,这是老师们额外的、无偿的付出,反复教育他们要懂事和感恩。
他们再顽皮,也只能听话。
但背地里总忍不住埋怨,放学回家的路上,拈起自己的校服裤子当裙摆,学程老师走路的窈窕样,学她说话的细声慢气,捏粉笔时翘起的小指,然后放肆地大笑。
等人都从后门进去了,程江雪才慢慢地站上讲台:“好了,我们开始上课。”
她翻开课本,下面也响起书页声。
程江雪抬起头,柔声布置了今天的任务:“上周单元测试,我们班情况不是很好,明天上午音乐老师不在,正好我来给大家讲卷子,顺便巩固一下知识点。今天我们先上新的内容,《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把书翻开。”
她刚讲完,底下几个男生议论说:“音乐老师怎么又不在?是被人强行弄不在的吧。”
程江雪看了眼,为首的仍旧是白根顺那个刺头。
他是白水村主任的小儿子,家里条件比其他人要好得多,加上长辈们宝贝一样地惯着护着,比同龄人懂事更晚,也更难管,总是领着班上同学捣乱。
平时程江雪呵斥他,他都歪着脑袋看远处,很不服气。
程江雪瞪他一下,发出了一道小小的警告,提醒他这是在课堂上。
她收回目光,继续说:“在讲解课文前,先介绍一下它的作者,鲁迅先生原名周樟寿,后改名为周树人,他享誉二十世纪的文坛,同时也是一名伟大的思想家,他出生于一个仕宦之家,三味书屋就是他”
程江雪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往粉笔盒里取粉笔,准备写上板书。
可刚一打开单薄的纸盖,就看见十来条黏满黄土的蚯蚓在里面密密麻麻地扭动,就快从盖子里挤出来,沾到她的手指上。
她心头突了一下,条件反射地往回缩了缩手。
但顾虑这是在课堂上,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程江雪强行把恶心压了下去,从容地补充:“就是他儿时读书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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