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说他路过河边,帮一个哭泣的孩子打捞出落水的小狗,那孩子心存感激,所以把家里人亲手扎的花灯送给他。
难道——
辛眠眉头一皱:“你跟踪我?”
“是。”
见他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眼角眉梢甚至沾着几分窃喜,辛眠咬牙斥骂:“你无耻。”
“嗯。”卫栖山亦是一口应下。
“那孩子的事情也是你编出来的?”
卫栖山点头,却是苦笑。
“但花灯是我亲手扎的。”他顿了顿,深邃的眸盯紧了辛眠的脸,“你该知道的啊,辛眠,从前我不是给你扎过许多吗?你要什么样子我便给你扎什么样子,你还夸我手巧来着,怎么那晚就认不出来了呢?”
辛眠后撤半步:“早忘了。”
“你骗人。”
她退,卫栖山就进,竟带着点咄咄逼人的意味,“你分明就记得,你故意把那花灯送给周雪芥,你可知道我眼睁睁看着你把花灯交给他时有多么……”
“那又如何?”
话没说完,辛眠打断了他。
“我想送便送了,花灯而已,对从前的我来说或许是千金难买的欢喜,但现如今,那不过是一份食之无味的残羹冷炙,我不明白你这个时候与我争论此事是什么意思。”
当时没见这么大反应,敢情是秋后算账来了,而且这算的是哪门子账,一盏花灯,至于吗?
“别说了,再坏了我的好兴致。”
辛眠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打算扭过身去,手腕却被卫栖山一把抓住。
“你到底要……”
她忍无可忍,怒而回眸。
“我说了,我能感受到你。”
卫栖山眼尾泛着红,说出这句话时眼睛一眨不眨,又前倾着身子,本就离辛眠很近,现下更是近到呼吸可闻,无形中散发出的压迫感让辛眠感觉到心跳滞停了一瞬。
又来了。
到底想表达什么?
辛眠心生不耐:“所以呢?”
卫栖山敛眸沉默须臾,唇畔扯出一个凉丝丝的笑,柔声道,“洞房花烛夜,我祝你一夜好眠。”
唰——
辛眠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原来如此。
原来他想说的是这个。
恶不恶心。
垂落身侧的另一只手控制不住地发颤,随即高高扬起,在谈盈惊恐交加的目光中干脆利落地抽在卫栖山的左脸颊,凭空炸出的脆响听得人耳朵一痛。
卫栖山脸歪向右侧,下颌肌肉轻微抖动。
这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他口里瞬间蓄满血沫,眯起眼,舌尖在后槽牙滚了一遭,将咸腥的血沫硬生生咽回肚子里。
“好疼啊。”他笑。
强横的反冲力将辛眠的手掌震得停不下来,紧紧掐成拳才勉强止住颤。
眼角眉梢染着愠怒,脸颊更是因气恼而飞起一片红晕。
“你自找的。”
打完犹觉不够解气。
莫不是真的有什么怪癖吧!
谁会在别人的大婚之日刻意当面提起那种事,说他能够感受到她在做什么……他这是赤.裸裸的、不怀好意的威胁!就算是不太避讳提及男女之事的她也忍不住后背生出一阵恶寒。
关他什么事?
有他什么事?
辛眠恨恨抿紧了唇。
两人突如其来一顿争执,谈盈早就在一旁急得不知道该先劝谁好,伸出来的手一会儿偏向辛眠,一会儿又抖着颤着歪向卫栖山那边,哪想到转个头的工夫,一个巴掌眼都不带眨地甩在卫栖山的脸上。
屋里明明有三个人,傻眼的却只有谈盈。
另外那两个,一个不知道扇过多少次才能这般顺手,另一个被甩了耳光还能喜滋滋地笑出来。
怪了,真是怪了。
谈盈恨不得即刻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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