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我悲哀的是旁边的几位路人与学生见到珍珍被撞,竟然没有去帮她,还是珍珍自己忍着痛爬起来,带着伤走回家,才有一位先生说要载她回家或去医院,并且在他陪伴下走回家。
一切都弄清楚后,医生也很快就检查完,留下着急的我和珍珍,然后其余医生回去照顾其它病人。
珍珍只是将额头靠在我身上,偶尔用护士刚刚给她的纱布擦下巴流出的血,过约一分钟才有一位医生来跟我们解释情况。
“你是她的……?”
“哥哥。”
“你妹妹下巴流血那里是因为有一公分半的撕裂伤,所以才会一直流血不止。等等护士会帮忙先血洗,然后用线缝几针,两个礼拜后再来拆线就好。”
“那她的手呢?她一直喊肩膀会痛。”
“她的左手肩膀并没有骨折或脱臼现象,应该是撞到之后又扭伤,不会有大碍,先用绷带固定起来与贴药膏治疗就可以。只是,恐怕要一个月以上才会完全好。”
当时我立即想到的就是,珍珍必须一个月内像骨折病人那样一直吊着手。
但这样算很运气了,不是什么大问题,顶多行动不方便,一个月忍着点很快就过去。
“医生,但她一直跟我说很想睡觉……”
“我有检查过,没有脑震荡的现象,所以应该是忽然受到车辆撞击,曾经短暂休克,才会感觉这么疲累。回家让她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听到医生这样说,我紧绷的心才完全放松下来,并且差点换我要虚脱了。
我看着珍珍,露出安心的微笑,她则是依然很疲累的闭目靠在我身上,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只是有件比较值得担心的事,因为她是女孩子,下巴伤口的缝合处以后会留下痕迹。”
当时我听到,吓了一跳,珍珍也抬起头望着医生。也难怪,没有女孩子会喜欢脸上有疤痕。
我正想要问医生不能处理的没有痕迹,忽然那医生又开口“但幸好她的伤口是在下巴内侧,所以除非她抬头,不然应该是看不到。”
珍珍听完后才又重新躺靠到我身上,也真是让我当时怒笑不得,不将话一次讲完,让我们这样担心。
刚刚的护士走过来,拿缴费单据要我去付钱再去拿药,并且拿着装有针筒有夹子与一堆医疗用品的盘子,说要先帮珍珍缝合下巴的伤口,还有打消炎针与破伤风针,就要她躺平在病床上。
于是我就帮忙让她躺平在病床上后,安心的轻抚她的额头“珍珍,哥去缴费,立刻回来,你先乖乖躺在这让护士治疗喔。”
没想到她却像个小孩一样抓住我的衣服,害怕的不让我离开。
“哥……可不可以不要打针……”
我忍不住笑出来,那护士也笑出来;不怕针缝伤口却怕打针?
我还在想着要怎么哄她,那护士可能是经验老道,就先开口说“都不是小孩了,不要怕打针,不会很痛的……”
我相信对世上每个哥哥来说,在心中妹妹永远都是当年那可爱小丫头,那么可爱,缠着哥哥到处跑……虽然听说有些妹妹长大后却变的很可恨……
夜半无事,每忆起小时候带珍珍出门玩,我总是只伸出食指让她用小手掌握着,牵着她到处跑。
偶尔她不小心跌倒,我也只是拉她起来,看她有没有受伤,然后哄着她,就再拉着她奔玩。
但今天,珍珍她被车撞成这样,我永远忘不了,她受伤的是身体,我的心却也陪她一起碎裂……
当我缴费又拿药回来,只见珍珍躺的病床已被隔间布幕围起,里面站好几个人很忙的样子。
见到这一幕,我全身再度寒,以为珍珍生什么事,或是我不在时病情恶化,就着急跑上前掀开布幕冲进去。
结果珍珍好端端坐在床沿看着我,医生与另两位护士也是,他们一定是正合作将药膏贴在她左肩上,并要用绷带固定住,却看到我忽然跑进来才定住。
会拉起布幕,一定是因为要贴药膏,所以必须脱起上衣只穿胸罩,怕少女珍珍对外走光才这样做。
珍珍的下巴贴上好厚一层纱布,一定是已缝好伤口;我喘口气,确定她没事就将缴费单交给护士小姐,自己乖乖走出去并将布幕拉好,省得他们赶人。
过几分钟,医生先走出来,然后布幕才被护士从里面拉开。
珍珍吊着左手,头有点凌乱,并且脸颊因为跌倒在地上而有脏黑。
校服也已经重新穿好,但很明显左肩整个向外鼓起,八成也贴上好厚一层药膏。
远远看起来,几乎整个上半身都见的到白绷带。
“哈哈,木乃伊珍珍。”
我故意打趣笑她,但珍珍没有理我,只是低头看着吊住左手的绷带,然后右手摸摸下巴的绷带,就象是在确认它们的存在,才疲惫看着我。
还记得刚刚她回家时,整张脸惨无血色,就像抹层白粉,连嘴唇也是,但现在已经缓慢恢复血色,嘴唇也再度红润,这让我再度松口气,因为我知道她已经开始好转。
“很累吗?哥背你回摩托车……我们回家吧……”
我蹲在她坐的病床前,准备背她。
于是珍珍慢慢躺靠在我背上,让我扶抱着双腿抬起。
当时蹲着的我可真是费尽吃奶力气才站起来,并且双脚微微会抖。
那时我还在疑惑珍珍身上的药膏有哪么重吗?
怎么刚刚将她抬进医院时感觉很轻,现在变这么重?
后来我才会意,刚刚那力量是人类遇到紧急情况的爆力量,也难怪我现在会背不太动珍珍,因为我本来就背不动她……
但就算背不动,我还是愿意永远像这样背她,直到我生命最后那天,直到永劫的一刻,直到天地将我们分开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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