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而入的是一位须发尽白,脊背佝偻的老者,身侧还跟着一位清瘦的药童。
“舒伯。”沈卿尘起了身。“您老人家怎的来了?”
老者是恒顺帝的忘年交,昔日太医院的首席医官,舒景。
“老朽若不来,焉知小殿下竟生了穿耳之意?”舒景面色微凛。“小殿下分明对大多金属有敏疾,唯有纯金才能好些。”
“可莫说穿耳用不得金针,便是日后养着耳孔,用金针亦忧心敏疾,还极易感染。”
“小殿下并非莽撞无知的少年郎,缘何要贸然穿耳?”他委实是想不通。“莫不是低估了个中风险?”
沈卿尘绝非意气用事之辈。
“昭华已思虑周全,舒伯切莫忧心。”沈卿尘看了一眼他身旁药童打扮的青年。“李公公,请。”
“奴才遵命。”那药童开了口,嗓音果真又尖又细,赫然是宫庭秘闻里唯一会穿耳的李太监。
穿耳的银针用白酒消过毒,他以朱笔在沈卿尘两侧耳垂上分别取了穿耳的点,递过铜镜问:“殿下瞧瞧,这两处可得宜?”
沈卿尘瞥了眼那两颗朱红的圆点,正欲回答,却瞥见右耳那颗浅褐色的小痣。
江鹤雪夸赞过漂亮的小痣。
“不穿耳垂。”他改了口。
“那殿下是想……?”李太监试探着问。
沈卿尘想起江鹤雪白日里说的那名蒙州青年,和她夸赞过新颖的耳孔位置。
“穿耳骨吧。”他听到自己说。
第43章
穿耳比沈卿尘预想中更疼一些。
即便李太监已预先涂抹了止疼消炎的膏药,他依旧睡得不安稳。
其实与江鹤雪成婚后,他鲜少再梦魇,今夜却又做了旧日里重复过多遍的噩梦。
是永嘉十七年的冬日,在凉州。
那时的他会比现在更年轻气盛些,掐算着日子,一日也不愿多等地去了镇北侯府。
得来的却是心上人的
死讯。
所有人都告诉他,丧事早已办完,亦有好心人领他去江氏祖坟瞧了她的坟墓。
但他执拗,如何都不信。
只是在离开凉州时,于她墓前放了一捧她冬日最喜爱的红梅。
此后他多年的游学,再不以增长阅历为目的。
幸而他仍受上天眷顾,先镇北侯一步,寻到了尚且鲜活明媚的女郎,并全了自己的夙愿,与她成了亲。
只是,她不爱自己。
新鲜感终归不是爱。
何况她或许已然对他腻烦,或许已然在计划着利用完他,便离开他。
耳骨处新扎的耳孔疼得厉害,沈卿尘没再去碰身侧空荡冰冷的床褥,燃了灯烛,取了铜镜检查。
还是泛了红肿。
他依着李太监的嘱咐,取了消炎的伤药细细涂抹,也毫无了睡意,索性由着自己出神。
他想,他确乎如江鹤雪所言,古板、无趣,不善讨人欢心。
可他仍渴盼这两个耳孔会得到她青睐,待痊愈了,她也能为他亲自去挑一对耳饰,像她待傅妄那般。
若是能比之更用心些,便再好不过了。
不能……也无妨。
沈卿尘又坐了片刻,仍是耐不住,披上外衫与狐裘,去了江鹤雪的寝殿。
她前几日回来过,殿内好似还残余着她身上的芳香,虽未烧地龙、未燃炭盆,也比他的寝殿更温暖些。
沈卿尘睡不着。他想抱着江鹤雪安歇了。
分开才几个时辰,他就好想她,亦确乎如她所言,像恼人的麦芽糖。
他将视线从妆奁内的琼花戒指上挪开,落在宽阔却空荡的床褥上,头一回劝说自己。
遑论如何,他们都是夫妻,夫妻就应当同吃同住、同榻而眠的。
既然江鹤雪也将千香坊当作家,那他作为她的夫君,待到耳孔消炎,应当也可以去那处住。
千香坊的床榻定然没有王府的宽阔,但窄小些却更好,让她只能紧紧贴在他怀里安歇,与他严丝合缝,像是也离不开他-
江鹤雪忙得脚不沾地。
景王婚宴上对香饰的宣传极为成功,次日便有贵女开始进店询问,后来几日更是宾客满盈,订单像雪片一样地飞着。
依着她的要求,每张订单上都写着地址,想选用的香料,想制成的首饰与细节性的要求,以及期望拿到成品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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