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只握着瓷瓶的手倏然翻起,并非攻击,而是向上疾探,五指扣向林文远的手腕脉门。
林文远温润的笑意瞬间僵在脸上。
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腕骨骤然一麻
,一股绝非眼前这娇弱甥女应有的力量狠狠扼入筋脉,剧痛钻心,整条手臂瞬间酸软无力。
他闷哼一声,下意识要挣脱,另一只手疾抬格挡。
但沈知微的动作更快。
扣住他脉门的手指如生根般纹丝不动,借着他本能后撤的力道,她整个人已从椅中旋身而起,另一侧手肘猛地撞向他肋下某处。
动作干净利落。
“呃!”林文远所有力道顷刻泄去,呼吸一窒,眼前发黑,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
沈知微顺势侧身,扣着他脉搏的手向下一压一扭。
一声轻响。
林文远已被她反拧着胳膊,脸朝下死死按在了方才她坐着木椅的硬扶手上。冰凉的木棱硌得他颧骨生疼,半张脸都挤压得变了形。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方才还言笑晏晏的当朝太傅,此刻以一种屈辱而狼狈的姿势被制住,动弹不得。
沈知微的脑子很乱,也很烦。
其实她也不想这样,记忆中的林文远还是那个会笑着轻抚她额发的长者。只是她来得太突然,又正撞见教唆犯罪的现场,总得问个清楚。
林太傅试图挣扎,却发现压在他背后的那只手看似纤细,力量却沉得吓人,捏着他脉门的手指更是控住了他全身气力流转的关窍,让他连一丝内力都提不起来。
书房内落针可闻,只剩下林文远强压下来的粗重喘息。
沈知微俯身,气息平稳,她刚被吵醒,算不上好脾气地凑近他耳边。
“林大人。现在,我问,你答。”
林文远身体猛地一颤。
“……你,”他艰难地侧过头,试图从扭曲的角度看清制住他的人,眼底尽是惊疑与骇然,“你是谁?”
沈知微没回答,指尖在他脉门上又加了一分力。
林文远额角瞬间渗出冷汗,咬紧牙关才咽下痛哼。
“我问,你答,”她侧过头思考了一下,余光瞥到自己垂到肩膀上的流苏耳坠,“从头开始,我是谁,这是何处,你口中的殿下、安榆又是谁,而你,为何要借我的手,去毒害三皇子萧望卿。”
她每说一句,林文远的脸色就苍白一分。他瞳孔紧缩,面露不解,但腕间加剧的剧痛令他难以忍受。
沈知微没什么耐心跟他耗。
她空着的那只手松开,那枚素白瓷瓶从她指间垂落,悬在林文远被迫仰起的视线正前方,瓶身轻轻晃动。
“林大人是聪明人,”她慢条斯理地咬字,语气不耐,“应当知道,我既能瞬间制住你,也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只不过,那些法子都不太体面,想必太傅大人不愿尝试。”
她的指尖轻抚过冰凉的瓶身。
“譬如,将这瓶里的东西,尽数喂给大人尝尝?想必药性,大人比谁都清楚。”
林文远动作一僵,盯着那近在咫尺的瓷瓶看了一会。
“此处是林府西苑,我的书房。你自然是沈知微,你父沈晏,前漕运总督,因江宁府库亏空案获罪,满门抄斩,”他声音从齿缝里挤出,“你与你妹妹沈安榆因你母出身林家,由我出面保下。”
“太子殿下仁厚,念及旧情,偶尔垂询。安榆几年前已被送入宫中,由皇后照看,”他顿了顿,看了她一眼,“你一向…心慕殿下,曾多次恳求我代为引荐。”
心慕谁?
沈家依旧被满门抄斩,但她与林文远的关系,叫安榆的幼妹,心慕。
沈知微扣着他脉门的手指收紧,得到林大人压不住的痛呼。
这都什么跟什么。
“至于三殿下,”林文远痛得厉害,加快了语速继续道,“他生母卑贱,性子阴戾,近日却不知如何入了陛下的眼,屡有恩赏。太子殿下宽宏,但身为臣子,总需为殿下分忧,防患于未然。”
“所以,这防患未然,便是让我这个心慕太子的孤女,去毒杀皇子,一石二鸟。成了,替太子铲除障碍;败了,便是我沈家余孽怀恨在心,蓄意报复,与太傅您毫无干系。”
沈知微替他说完,笑了笑:“真是好算计。”
林文远脸颊肌肉抽搐了一下,没有否认。
沈知微松开手,向后退了半步。林文远立刻踉跄着撑住椅背,急促喘息,手腕上一圈深红指印迅速浮现。他惊疑不定地盯着她,像在看一个突然从画皮里钻出的妖鬼。
她没理会他的目光,只垂眸掂了掂那枚瓷瓶,随即手腕一翻,将其掷向墙角。
林文远没再发出任何声音。
沈知微看也没看那堆残渣,转身走向紧闭的房门。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门钮,动作微顿。
窗边的矮榻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团墨黑。
那是一只通体乌黑的猫,体型不大,蜷缩在暗色锦垫里,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唯有那双眼睛,鎏金如两颗凝固的琥珀,正一瞬不瞬地瞧着她。
与她记忆中,萧望卿曾献宝般捧到她面前,又被她随口打发掉的那尊诡异猫像,几乎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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