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并非她预想中的珠宝珍玩,而是一柄带鞘的短匕。
匕鞘由鲛皮所制,触手温凉,其上并无繁复纹饰,只镶嵌着几颗色泽黯淡的铆钉,简洁异常。
她抽出短匕,刃身并非亮眼的银白,而是一种经过特殊淬炼的暗沉乌色,刃口极薄,是把好刀。
匕身靠近护手处,刻着一个极小的徽记,是北疆萧望卿麾下精锐玄甲营的标记。
这绝非闺阁女子会佩戴的饰物,而是一柄真正饮过血的,战场上的杀人利器。
“三殿下还有何话?”她合上盒盖,声音平静无波。
那将官垂首道:“殿下说,京城风大,小姐身子弱,平日深居简出为好。若遇疾风,当以此物斩断枯枝,护佑自身周全。”
言辞隐晦,言意赤裸。
沈知微沉默片刻,将木盒递给侍女:“替我谢过殿下厚赠。殿下的心意,我明白了。”
那将官并不多言,再次行礼后,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
萧望卿所赠的那柄乌色匕首,被沈知微随手收入了妆匣底层,与几件不甚常用的旧饰物搁在一处。
她无意动用这柄沾染着北疆风沙与血腥气的凶器,更不欲与那位寡言的三皇子再有更多牵扯。
那日马场惊变,他出手解围,她承了情,道了谢,便该两清。
至于这突兀的赠礼,她权当是那位殿下心思难测,一时兴之所至。
日子重归平静,只是院外的眼睛似乎又多了几双。
萧翎钧并未明言,但东宫对她这方小院的守护加固了一层又一层。她偶尔推窗,能瞥见远处屋檐下掠过不属于十七的侧影。
她只作不知。
这日午后,天色有些阴沉,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空气中弥漫着雪前的湿冷。
沈知微颇觉烦闷,一时兴起,吩咐备车,欲往城南的归元寺去。并非为礼佛,只是那寺中有几株老梅,据说是前朝遗种,花开时冷香浸骨,她想在雪前先去瞧瞧。
她并未带太多随从,只一名车夫,两名侍女,左右东宫护卫如影随形,不需她太过费心。
归元寺十分僻静,香火不算鼎盛,古木参天。寺中知客僧认得林府的马车,恭敬地将她引至梅园附近便悄然退下。
园中果然有梅,并非大片栽植,只疏落几株,枝干上已星点缀了些许花苞,大多还紧闭着,唯有向阳的几朵耐不住性子,抢先吐露出一点嫩黄的花蕊。
沈知微沿着小径缓步而行,侍女捧着暖炉跟在身后几步远处。
她在一株花开得最盛的老梅前停下,仰头细看那凌寒而绽的娇嫩,胸中烦闷稍减。
她看得入神,未曾留意到梅林深处,另一道几乎与灰褐色枝干融为一体的玄色身影——
作者有话说:沈安榆此人,笑语嫣然,娇憨类稚。素纱其表,心曲如锁。
纤指拂过锦瑟弦,低眉掩去眸底锋。
和绿茶无关,只是肯为阿姐花心思罢了。
第35章梦魇
看得久了,颈后微微发酸。沈知微稍稍退后半步,目光仍流连在花枝上,却冷不丁撞上一片玄色衣角。
她骤然转头。
萧望卿就站在不远处的另一棵梅树下,隔着疏朗的枝桠,身影挺拔料峭。他似乎比她来得更早,肩头氅衣的狐毛沾了些水汽,不知是霜是雾。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
没有惊愕,没有回避,萧望卿的目光沉闷得像潭深水,不起波澜,却也未因她的注视而移开。
沈知微率先收回视线,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看似游刃有余,实则并非如此。
她无意与这辈子的萧望卿有更多牵扯,尤其是在这僻静之处,东宫的眼睛就在某处看着。
她转身欲沿着小径继续往前走。
“沈小姐。”萧望卿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沈知微在心中长叹一口气,停下脚步:“三殿下也来赏梅?”
“路过。”他答得简短,脚步声自身后靠近,最终停在她身侧三步之外。这个距离不远不近,既不至于失礼,又恰好能让人听清言语。
“这梅,开得比宫里早些。”
沈知微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另一侧的白梅,花苞莹白,缀在黝黑枝干上,确实已有零星绽放。
“地势高,向阳,自然早些。”她随口应道。
萧望卿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冷淡,继续道:“北疆苦寒,少见梅花。偶有商队带来几盆,也活不长久。”
……示弱。
他气色似乎更差了些,唇色淡得近乎透明。前世最后几年,那人已是九五之尊,眉宇间积威日重,却也会在深夜批阅奏折疲惫时,在她面前揉按额角,露出类似的神情。
今生萧望卿与那个雪地中的孩子显然不同,手握兵权,敢于宫宴上那般行事,可这股在她面前流露的弱势倒是一点没变。
有的放矢,沈知微向来吃软不吃硬。
“殿下如今回京,尽可细赏。”她淡淡道。
萧望卿收回目光,看向她:“京中繁华,确实与北疆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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