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一定知道我不是他。”岑安哽道,“对不起。”
祁越叫他小岑,他无须多言,祁越什么都知道。
可祁越却像个旁观者,毫不动容。
“小岑,现实中,你还有漫长的人生。”祁越顿了顿,岑安从那漆黑的瞳里看到密密麻麻的细小字符忽然亮起光来,他似乎被“修补”好了。
再一次被抛入充实的黑暗前,他听到祁越说,“做你自己,小岑。”
我自己……我是谁?
岑安艰难睁眼,海上起了细雨,打在身上如一条条冷鱼钻入皮下,又冷又痛。没淋一会儿,细密如线的冷鱼消失了,就像有人给他撑了把伞。
他既没有泡在水里,也没有被捞上岸,有人像祁越修补他那样抱着他飘行。
他很快发现,那不是人,是江恩训的数字像。她的像比岑安上一次在鲸之教堂见过的更清晰,更高大也更有力量,眼眶里流转着清晰的琥珀色光泽,角度睥睨却不凌人。
她竟能离开鲸之教堂,在茫茫无尽的大海里将他打捞,岑安深觉如梦似幻。
她冲他莞尔,风度高贵浑然天成:“今日群鲸为你歌唱,所以我格外强大。”
“江……姑姑。”
岑安像江烬那样称呼她,又陡然想起江烬对她的称呼也是不合理的。
江恩训并不在意。
他问:“你和祁越……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我们,是不存在的存在。”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她轻扬嘴角,温柔地笑了笑,没有解释。
岑安负伤很重,意识如风里摇曳的灯火,恍恍惚惚,不甚明朗。
天色彻底暗下去时,江恩训将他送到了亚青环的痕绿基岸,一处蛇头状的半岛,指挥官柯伽领着全副武装的警卫和急救队伍等候已久。
数字像并未靠岸,她将岑安放置在舰艇的甲板上,在众人的怔然中翩然远去,消失在大海尽头。
所有人对她的出现和举动惊诧不已,她生前本就受人尊敬,被她救上来的岑安,舰艇上的战士自然不敢怠慢。
“长官,是黑杰克。”
“嗯。”柯伽点点头,冷脸告诉所有人务必保密。解散全部警卫,卸下身上的重械武器后,她跨进医疗舱驾驶室,亲自开车往基地飞。
十分钟后,一名医生从机舱来到她身边,反手拉上驾驶室与机舱之间的隔断,他的衣袍上沾有岑安的血。
“长官,黑杰克是溯生人,”医生放低声音,“跟我们的何首长一样。”
柯伽将车悬停半天,闻言闭了闭眼,点了支烟。
她说:“将舱里的医生组队,这段时间只需要治疗他一个人。一切保密。”
“明白。”
“务必救……修好他。”
**
三天后,岑安从昏厥中清醒,五天后痊愈,到了第六天,他几乎摸清了基岸全部的智能布线和系统。
江恩训将他送到痕绿基岸,究竟是有预谋还是不得已,岑安无从确定,甚至有点怀疑离开冰底之后发生的一切是否为幻觉。
“如果你是知恩图报的人,就别在指挥中心捣乱,别拿我们的核系统放烟花。”柯伽靠在病房门口,半开玩笑地说。
她本想吸完手里的烟再进去,却看到岑安向她做了个要烟的手势。
她观察了他很久。岑安背对着她坐在阳台上,向下俯瞰也只会看到一片绿林。这地方环境好,适合养病。
“可你并不觉得我是知恩图报的人。”岑安说。
柯伽拉开他身边的椅子坐下,手指比划了个矩形,一张荧光文件浮现桌面。
“你为什么会被军盟秘密追捕?”柯伽问。
那是一张针对他的通缉令,还是秘密进行的,内容并未提及他溯生人的身份,回想起随影的话,他似乎没暴露给随影,但军医林夏一定知道,林夏能在军盟给黑杰克做眼线这么久都没被发现,嘴很严的。
想来,是要追责他不作为、不出面制止冰底的灾难了。
岑安将文件不屑一推,“看来见死不救也是一种罪了。”
“见死不救?”柯伽想了想,“只要死亡事件跟你无因果关系,当然不会给你判罪。”
“因果关系……很难说呢。”岑安自嘲般叹了一声。
“有浏览最近的新闻么?”
“嗯。”岑安瞟她一眼,眸光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为什么殉道者的名单里没有何盛辞?你们的秘书长,兼部队首长。”
柯伽挑了挑眉,故作轻松:“你怎么知道?”
岑安悠悠道:“在冰底,陈夙又指给我看。”
这下,柯伽眼里的惊骇再也藏不住了,声线颤抖,透着一丝兴奋,“她活着?她还活着,她在哪儿?”
岑安笑而不答,眼神愈发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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