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安想,那声音来自他的灵魂吧。
黑杰克道:“你说,年老的他,会后悔不曾怜惜我吗?虽然,虽然……他什么都无法改变了。”
“我就知道,你这个混蛋,我就知道冰底里的不是他,大岑没有冰眠!”岑安忽觉委屈,泣不成声,“那么,你对后来的我……满意吗?我对他的杀心,对人类见死不救,再到骗军盟,盗战舰,这一切,我按照你的预测走了吗?”
“不在我意料中。不过你变了,你看清了你身处的迷宫,你变得坚定果断。”黑杰克顿了顿,说,“无论你今后还会不会碰魔灵,有一件事你要明白,他是过去,我止于今日,而你才是未来。”
“未来?”
“你有未来,我不曾给你设置任何终止令,禁档束缚全体溯生人的那套序列码系统里,没有你。
“你是我越过当时存在的三万三千七百多号玩家,设置的零号玩家,某种意义上你和江烬一样,你的生命永不止息。给你禁档的那一刻,我就想让你手握溯生人的生杀大权,但我知道,你一定珍惜每个生命,认真思考它的意义。”
“我是谁,我是谁的未来……”岑安困惑极了。
“也许是……岑安。你是谁?”
你是谁。
你叫什么名字。
要到哪里去。
他无法摆脱那段记忆对他人格的塑造,虽然它虚假、不幸,与他之后的人生无关。
他闭了闭眼,认真而沉重地说,“我是岑安,我依然是岑安。开发溯技术带来的问题,我愿意负责。”
我将永远热爱我的生命,哪怕有一天它没了躯壳,不再是主流形式,我那么真实地爱着一个人,同时也被真实地爱着,我要用它谱写灿烂的篇章,那些闪着光的过往对我绝不是无意义……
他的世界陷入死寂,刷刷的雨声格外响亮。
“黑杰克?”
“黑杰克,你说话?”
“……”
岑安被巨大的悲怆罩住心头,他悬停半空,一时无法呼吸。
死掉的是他最初的仇敌,他的造物主,可他却好像丧失了一个人格、一部分灵魂那样难过。
过了好久,他才颤抖着手指去控制飞行。他忽然想起了岑安十七八岁那一年,为了脱离潘因的控制,孤身一人,自黎明仓皇出逃,不停地走啊走,心想脚下的路怎么那么长那么曲折……
但他还是一往无前地走下去了,和此刻的岑安一样,身影依旧孤寂挺拔,倔强难驯,仿佛不知前路凶险,最坏的结局不过是死无葬生之地……
**
半夜,江烬从梦中惊醒,惶恐不安。他嗜睡,清醒的时间少,记忆丧失得越来越快,连潘因与两个师姐都成了模糊的影子。
他站在窗前,发现自己难得清醒,发了一会儿呆,突然赤着脚朝外跑。
纸鹤将他拦下,他惊恐地抓着纸鹤的衣服,央求着要去军工研发部。
一个隐蔽的监管区,伊鹏举的人身自由被限制于此。他快要忘记这个人的一切了。
老人如同烂醉,颓废地躺在一堆设计稿纸里,听到开门声,眼皮也不抬地问,“终于失去耐心,要杀我了吗?”
“伊老,我放你出去。”
“是你?”
江烬轻轻咳了两声:“我要你追随神权军官933。”
“绝无可能!”
伊鹏举暴怒地爬起来,一副愤然欲搏的架势:“说是要带领舰队剿灭再生洲诡族,可谁不知道他是奔着毁灭全体溯生人去的?!”
伊鹏举非常生气,他是人类当中少数坚定支持溯生人存在,并自认为没有走向极端的那一类。
“江烬,你明知道我有多么惋惜我的溯生人,我最不乐见的就是人类对溯生人的毁灭,你明知道的!竟还敢这样要求我?!”
江烬平静地说:“他就是溯生人。他是岑安,你认识的那个岑安。”
“呵,那又如何?我的立场还不够鲜明……”伊鹏举陡然噤声,惊骇又诧异地看着江烬,“你说什么,难道他,他……”
“他手握武器,从不是为了毁灭。请您帮他,为他铸剑。”
伊鹏举胸膛起伏,局促地抓起身边堆积的稿纸,揉成团又展开,心情复杂,又似看到希望般眼光熠熠。他有些激动。
江烬将人带离研发部,交给了林夏,林夏正往驶向再生洲的飞行舱里搬运成山的实验样本,非常愿意给伊老这样的人才腾位置。
江烬怅然地想,如今他能为岑安做的,似乎只有这些了。
他回到卧室,看着窗外瓢泼的雨。
“我饿了,想喝粥。”江烬报了一个难以烹饪的粥品,支走了纸鹤。
纸鹤越发觉得不对劲儿,粥做到一半匆匆赶回来,只见江烬坐在血泊,对着镜子一刀一刀往身上……不,是骨头上刻字。
“江烬!”纸鹤失声惨叫。
江烬紧紧攥着刀,生怕被夺走,他扑到镜子前,执着又疯狂往身上刺。
“不要忘了岑安,不要忘了,岑安,他是你的爱人,你的小、山……”
江烬猛地抓住纸鹤的手,“我不能只刻在肋骨上,人没了肋骨还能活……枕骨,枕骨好不好?你帮我,你帮我……”
“够了!你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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