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冰凉的水滴砸在谢玄脸上。
他抬起头。
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骤然黑云压顶,累叠的云层中此起彼伏地闪着冷白的电光,雷声的轰鸣由远及近,空气也变得闷热黏腻,混合着尘土被吸入肺里,好像胸腔都跟着潮湿了起来。
是暴雨将临的前兆。
.
“轰——!!”
雨夜悬崖上,一个男人身受重伤,被人狠狠踩在脚下。
不远处,一名女子怀中紧紧抱着个幼童跪坐在地上,在那人提剑的那一刻,立即捂住了幼童的眼睛,自己却死死盯着取掉自己丈夫性命的那一招落下。
鲜血四溅。
“爹!——”
稚嫩的童声被轰隆的雷声和噼里啪啦的雨声盖了下去。
女子被暴雨淋得湿透,长发结成一绺一绺,水流如注。
“让儿,”她从身上摸出一枚玉佩,平静的脸上掩饰不住的痛楚,“这本是待你冠礼时为你取的字,只可惜没能护你长到那一天了,今日恐怕无人替咱们一家三口敛尸,便权当口衔玉,自己照顾好自己的身后事罢。”
“来,张口。”她把玉递到小江让嘴边,“别怕。”
小江让听话地把那块玉佩含在嘴里,像含着一颗糖。
女子站起来,牵着小孩往地上已经没了声息的男人走去,行至半途,却突然跪倒在地口吐鲜血,神情悲切地缓缓合上了双眼。
“娘亲?”小江让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依然拉着她的手,用袖子和着雨水擦干净她嘴角的血迹。
黑衣人走近,看了眼女子的尸体:“倒给我省事儿了。”
小江让死死地仰头瞪着他。
“没有灵根?”高大的身影在小江让面前蹲了下来,铁钳一样的手掌扣住他的下巴,“我不杀废物,但你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
那人把他狠狠地推在地上,拾起男人临死前拼命掷过来的长刀:“你爹的刀不错,用来杀他自己的儿子正好。”
小江让听不懂那人在说什么,只是看见他捡起了他爹的刀。
周围好黑,他要等好久才能等到一次闪电,让他再看清一眼双亲。
可暴雨越下越大,很多雨水砸进了眼眶里糊住了他的眼睛,即使一眨不眨,也捕捉不到那稍纵即逝的电光了。
他飞快地眨了下眼,眼眶里盛满的雨水和着泪水滚滚而下,不知道落到哪里去了。
小江让紧咬住牙关,把娘亲给的玉佩牢牢含在嘴里。
他看不清对方是如何动的手,只知道自己的视野从那人的腿部往上飞快地掠过他的脸,最后定格在漆黑的夜幕。
男人轻蔑地扫了他一眼:“破破烂烂。”
然后一脚把他从山崖上踢了下去。
.
山林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崖底太深,阳光照不进来,江让小小的身体被吸满了雨水的布料裹着,浑身发冷却连睁眼这个动作也做不到。
疼。
好疼。
他不知道自己挨了多少刀,只觉得全身犹如碎掉,关节筋脉都疼,疼得脑子里不受控地冒出各种念头——
疼过了是不是就要死了?
死了是不是就能再见到爹和娘亲?
快死吧快死吧快死吧……
他的思绪断断续续地闪,忽然感觉有人说着话在靠近。
是娘吗?她没死,下来找自己了?还是那个坏人,来看看他死透了没有?
可惜他眼睛看不见,耳朵听见的声音也全都失真,只能通过语气语调判断那是两个人。
一个吊儿郎当的男声道:“嗯?什么东西?”
“是个小孩儿。”另一个冷硬的声音道。
“怎么摔得七零八落的?”
他感觉身上的痛感忽地变弱了几分,然后被人很小心地抱了起来,轻轻地靠在一个微热的胸膛上。
“长得倒是挺可爱。”
那一点点热度隔着布料传到他冰冷的身体上,他像溺毙之人发现了救命浮木,循着本能又贴近了一些,贪婪地吸收那一点点温暖。
“你要救他?”冷硬的声音问道,但好像只是表达疑问,并没有阻止的意思,“碎成这样了还能救?”
“有东西护住了他的心脉,可以试试,”男声语气随意,“反正这两天闲得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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