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到这里,本来就是……想要被吃掉的吗?
火光混乱地印在以诺涣散的眼睛里,恍惚间又和十年前寂静的,漆黑的深林交错重叠在一起,他在一片黑暗里逃窜,鼻尖充斥着腐烂的气味。
他意识到,这是梦,十年来都不曾放过他的噩梦。
他听到一声惨叫,又一个人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拖行,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
莱森夫人小声惊呼着,面孔上流满眼泪,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密林中逃窜,然后不断听到惨叫,不断有人少去。
“以诺快逃!”莱森夫人被抓住的最后一瞬,发出这样凄厉的声音。
有人把他推倒在地上,往后退着逃跑,却被华贵的衣服绊了一跤,连滚带爬地大哭道:“你吃他!吃他啊!”
乌鸦惊飞而起,粗噶嘶哑地大叫起来,声浪层层叠叠,震得他耳膜嗡响。他呆坐在原地,看着那个推开他,丢下他,然后往远处逃窜的人。
如果他就这么坐在这里,没有站起来。
如果他和永远留在这里的所有人一样,能够被突然地,突然地吞食掉。
如果他没有拼命想要活下去,如果他修正这个错误。
如果……
他听到身后传来隐约的脚步和粘稠的水声,然后冰凉的,带着粘液的触手缠上他的手臂,他怔怔地颤抖了一下,想要躲避这种黏腻,最后却还是一动不动,只缓缓闭上眼睛。
但下一刻,女孩温暖纤细的手臂抱住了他的脖子,轻轻晃着,像是撒娇。
“以诺。”古拉脆脆地叫,声音里漫着阳光,“你想住在什么样的地方呀?”
缠着他手臂的触手游走着,又分出一条小小的,往下勾缠住手指。凉凉的,安全的,不伤害他的。
但是正在吞食着别人的。
古拉把大半身体的重量压在他的肩膀上,温暖的气息扫过他的耳根和脖颈,“有屋顶的,种着果树的,还有吗?”
他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溅满了血,血渗进他的嘴里,他无意识地吞咽下去,满嘴血腥。华贵的衣服几乎已经成了布条,有些大的外衣敞怀披在肩上,绘制着莱森的纹章。眼前的地面上是一具赤裸的身体,被匕首贯穿了胸膛,刺得血肉模糊。
还有……
“还有。”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喉咙里像含着沙子,每个字都染着血,“能够……在这座森林里的。”
古拉“呀”了声,又脆又甜的声音。她很容易哭,也很容易笑,她好像从来不需要隐藏什么情绪,一眼看过去,一张干净分明的白纸。
从他第一次从这里逃离,到他再次回到这里,整十年了。
这一次,他带着杀死祂的命令,带着王都众人的期待,但事实上,本也没什么人真的相信,祂是能够被他杀死的。
他只是,花了很长的事件,给了自己一个无法后退的理由,让自己再次走到了这里,将自己涂满花蜜,无论是作为骑士,还是作为食粮。
“可是,古拉。”他慢慢收紧手指,握住了在他掌心鼓动的触手,紧闭的眼角溢出水色。
“现在的我,还是没有能被你吃掉的价值吗?”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他活下来?为什么偏偏是他看着身边的人不断被吞食?
他让她,这么厌弃吗?
梦中的古拉没有回答他,只是绕到他身前,低头吃掉了他的嘴唇。
以诺在吞咽中睁开眼睛。
嘴唇上仿佛还残留着被吃掉的触感,古拉像一只小动物,舔着,吮着,细细的牙齿磨着。恍惚的视线中,他看见空白的天花板,然后是探过头来,用白布蒙着口鼻的女人。
是五月,文斯的地下女友。
“总算醒了。”五月弯起眼睛静静笑了笑,松了口气似的说道,“你昏迷快一周了,再不醒,文斯和那个小姑娘大概要急疯。”
以诺的眼睛僵木地动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左手被压着。
古拉抱着他的手臂,趴在床边睡着了,肩膀上盖着件浅色的风衣。
以诺以为自己会愤怒,或是惊惧,又或者心神俱裂,但没有。他的情绪像是一潭死水,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居然是:一周了,她有好好吃饭吗?
五月调整了一下注射液的速度,清淡温柔的声音催眠似的缓缓响起:“我现在叫人去通知文斯,你可以再睡一会儿。你失血过多,虽然被送来的时候,大的血管都被一种我没见过的胶质堵住了,所以没有造成生命危险,但还是需要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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