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疏眠走出房间,游魂一样地去厨房做早餐。
腹中突突跳动着,被濡湿的裤子紧紧贴着皮肤,湿滑冰冷。
煎鸡蛋的时候,炸出的热油烫伤了他的手,一串细细的红点。柳疏眠的眼珠缓缓向下转动,看着平底锅里,汪在热油中,咕嘟嘟冒着泡,从边缘慢慢变得焦黑的鸡蛋,一个念头很轻易地冒出来。
江叙果然还是死掉比较好。
反正只不过是个没有血缘的,陌生的,随便生活在一起的小孩。
等新的,真正属于她的孩子出生,旧的,死去的小孩会自然而然地从父母的记忆中淡化掉,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人的感情总量就那么多,给了一个人就给不了另一个人,哪怕切分拆开,一个人能够得到的终究是少了,更何况其中还有让人厌烦的偏爱,永远不能均等平分。
如果自己不能成为被偏爱的那一方,那哪怕得到了一些,也永远只能饥肠辘辘地盯着更多的那份。
所以江叙还是死掉比较好。
柳疏眠把焦黑的鸡蛋盛出来,扔进垃圾桶,重新往锅里打进两个新的蛋。
早餐很快准备好了,他将鸡蛋三明治和牛奶端进房间。伊扶月听到开门的声响,整个人一颤,有些惊慌地开口:“……柳老师?”
“嗯。”柳疏眠缓缓应了一声,“该吃早餐了,一会儿我要去学校一趟,别担心,很快就会回来。”
他将牛奶被抵在伊扶月唇边,伊扶月犹豫了片刻,垂眸张开嘴。
牛奶沾在她没什么血色的嘴唇上,她不再提江叙,勉强露出点笑容:“我……不饿。”
“要吃的。”柳疏眠凑过去吻了吻她,伊扶月立刻僵住了,眼泪几乎瞬间从眼眶里掉了下来。
但她没有躲,忍辱负重一般,颤抖着合上眼睛。
柳疏眠想,她大概误会了什么,以为自己的顺从能让他放过自己,又或者放过江叙……她一个人带着江叙生活的日子大概受过不少委屈,她是一个愿意为孩子忍下委屈的人,就像现在这样,唇瓣颤抖,泪流满面。
这下好了,江叙该死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柳疏眠去彭城一中递交了辞职报告,在校长的百般挽留下转身离开。他没撑伞,慢慢走在雨中,有点恍惚,好在肚子里很温暖,他感受到胎动,没有梦中那么剧烈,像是一汪晃荡的温水,让他忍不住夹紧双腿。
回到住的地方,柳疏眠在打开房门时紧张地呼吸了一下,他在房子里装满了监控,没有放过一个角落,所以自然知道伊扶月这段时间的所有动向,也知道她没有试着逃走,只是呆呆地坐在床上。
但柳疏眠依旧恐惧,仿佛恐惧一个转瞬即逝的梦境。
*
江叙从混乱的梦境中惊醒了,他梦见那年的灵堂,身体内膨胀的痛苦和快感,鲜花下发出腐臭的,描绘着花纹的尸体,液体在漆黑的棺材上溅出一片白。
伊扶月贴在他的脊背上,指尖一截一截,轻轻点着脊椎微凸的骨骼,凹陷下去的是白键,凸起的是黑键,她的手指像是在弹奏什么,声音轻柔,含着湿漉漉的,黏糊糊的水汽。
“小叙,你看,这是生命,他多美。”
214是怎么死的?
总之,他死的时候,被蛛丝悬挂在他的画室内,血混杂着卵大片大片溅在他身后的画布上。画布上原本画着伊扶月,她站在雨中,一手撑着黑色的伞,微微低头吻着一朵白蔷薇,黑色调的背景揉进了青蓝色,布满扭曲的竖线,伊扶月皎白的面孔溅上了214温热的,冒着热气的血。
除了那一幅已经绘满的,画室里还架着近十个画架,围绕着正中间的展台,伊扶月就躺在站台上,如尸体一般微微侧着头沉睡,身上是画家不断往下低落的血,和血中破壳而出的白色蜘蛛。地上是断刃的刀,214本想将这把刀插进伊扶月的胸膛。
然后,画下她死亡的瞬间,再画下她腐烂的瞬间,一幅一幅,如九相图一般,直至成为白骨。这个画家也疯了,他想要完全地占有伊扶月,从生到死,再到消失弥散。
那时江叙绕过他,低头看着展台上苍白纤弱的身体,觉得她像是一具死去的标本。
但死去的标本忽然露出笑容,轻声询问他:“小叙,难得什么都准备好了,你不想试试画画吗?”
“我不会。”他回答。
“那太可惜了。”伊扶月又问,“小叙,你知道,他在嫉妒着什么吗?”
江叙的目光始终没有从伊扶月的脸上挪开,她舒展身体,像悬挂在上空的人张开双臂,白蜘蛛沿着血迹徘徊在她的身躯上。
“他嫉妒着每一个注视我的人,可惜,他没办法挖掉所有人的眼睛。”
半空中,画家的眼睛只剩下两个血洞,伊扶月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舌尖探出嘴唇,轻轻舔去他滴落的血。
“真可怜,他刚遇到我的时候,有一双多么腼腆又明亮的眼睛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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