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解开他身上已经松散的绳子,但没解开他眼睛上的,单手握着他的袖子,牵着陆岑往外走。
内廷很安静,除了他们两个的脚步声,听不到第三个人的声音,应该是陛下遣退了众人。花已经开始落下,陆岑能感觉到柔软的花瓣痒痒地蹭过自己的鼻尖。
陛下在一段路后停下,随后陆岑听到吱嘎的声音,按声音判断,应该是一张传统的木质摇椅,陛下松开他的手将自己整个人都瘫进摇椅里,随着身体的重力,摇椅轻轻晃动几下,又很快平衡下来。
的确是很适合赏月的姿势,那些花瓣大概也正落在陛下的身上,落满她的头发。
“陆岑。”陛下轻声问,“如果不做上将了,你要做什么呢?”
陆岑蹲在摇椅边:“我已经提交了申请,但陛下不批准我做我想做的。”
那份王侍申请被彻底地卡在乌列莎那里,内侍官乌列莎是陛下的臂膀,执行的永远是陛下的意愿。
奥斯蒂亚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不批准,是因为那已经没有意义了。”
陆岑的心脏轰然震动,仿佛在一线的狭缝里面看到了痛苦而挣扎的灵魂,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轻声问:“为什么没有意义?”
他当然知道原因。
奥斯蒂亚说:“因为这个世界快要消失了。”
陆岑感觉自己的眼眶微微湿润了,好在有布条的遮掩,他的表情不会被看到。
从他重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陛下虽然不再笑,情绪却比他刚重生时要好得多,会因为听到了有趣的事情而稍微上扬,也会因为他又做了什么出乎她意料却又让她无可奈何的事微微气闷。
系统也感到不可思议,如果只看系统能够监测到的情绪曲线,陛下的确在渐渐好起来,甚至可以说正在趋于正常。只是近段时间来,随着陛下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这一切再次陷入了瓶颈。
而现在,他终于从陛下口中听到了,那个陛下从未向他们提及过的,她一直在独自承受的秘密。
“陛下,什么叫消失?”
“消失就是,比死亡更加彻底的抹消,未来没有未来,发生过的也不再存在,世界毁灭,没有人能逃脱。”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或许因为,我是个不称职的王。”陛下的声音异常平静,“历史书上不是有吗?很久很久以前,或者说古时候,如果国家出现了难以为继的天灾,说明君王无德,上天降罚,皇帝是要下罪己诏,向神明告罪,向他的百姓寻求宽恕的。”
“陛下,那是封建迷信。”陆岑很直接地否定了,“哪儿有为一个人惩罚整个世界的天灾?”
“但君王不能从灾难下拯救他的子民,难道不是无能吗?无能对于君王而言,难道不是应该祈求宽恕的罪责吗?”
陆岑摇头:“陛下,您不是封建王朝的皇帝,也不是君权神授的天子。君王对于如今这个世界只不过是一个职位,我们所有人都明白您已经足够称职,甚至远超期待,我们也从来没有将您当做可以拯救一切的神。”
奥斯蒂亚沉默下来,风吹过他们的身体,陆岑错觉,自己听到了这阵风在陛下的胸腔中荡起回音。
因为那里太空了,曾经装满了爱和梦的地方,如今被这一次次无止境的拯救和毁灭挖空了,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洞。
“是吗?”她轻声开口,不知道为什么,又重复了一遍,“是啊……”
陆岑被蒙着眼睛,所以没能看到奥斯蒂亚寡淡的眼珠。她靠在摇椅上,仰头静静看着素白花瓣飘落,白雪一般覆盖了她,世界这个巨大的水晶棺又等到了一次花落,等花瓣彻底落完后,就是世界的腐烂,她的腐烂。
陆岑还在等她的下句话,但奥斯蒂亚却笑了:“陆上将,刚刚我开玩笑的。把蒙眼睛的东西摘了吧,今晚月色是真的很美。”
没有什么是一蹴而就的,陆岑听话地摘下布条,仰头看见舒朗的夜空。
月亮几乎是一个正圆,比其他任何时候都大上一圈,边缘带着柔和的光晕,映着稀薄的云层,透出彩色的弧光,白色花瓣不断飞过他的视野,随着风卷向遥远的黑暗中。
的确,是很美的月色。
这轮特殊的月亮让陆岑忽然想起上一次轮回中,他离开王庭,抬头就看到了这样的月色,只是当时他实在太过疲惫,要么再往自己身体里扎一针药,要么如陛下所说的那样,好好睡上一觉。
他选择了后者,那是他死亡的日子。
这一刻,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陛下会在今晚对他说这些。
陆岑试着回忆起上次循环中发生的一切,确认了自己死亡的时间应该是在零点之后,等到十一点的时候,陆岑对奥斯蒂亚说:“陛下,该去睡了。”
奥斯蒂亚已经习惯这张时间表,但今晚,她说:“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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