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议事厅后头不是也能煮茶?随便煮些暖暖身子就成。”
贾大人抬了抬下巴,往上首桌案一角旁的小门房一瞥,示意阳生回来。
阳生闻言却是一动不动,不似他往日里对贾大人言听计从的模样。
“煮是能煮,只是这头恐怕……”
府上管事的少,在宋大人上任之前,府衙拢共就他阿爹一位、穆大人一位,两个人能说得上话,做些决断。
两个人哪处议不得事?
往日里不是在同知院,就是在穆大人的府经厅,有事登时就议了,根本用不上这议事厅。
是以这议事厅闲置了许久,这后头煮个热茶尚可,只是恐怕参片……就不见得有了。
不消再多说什么,贾大人眼皮都不曾抬,便知道阳生在想些什么。
“恐怕什么?白水就喝不得了?”面前的桌案也收拾完毕,贾大人移动步履转向一旁的另一桌案,“只要是热的就成,你多喝些,发发汗。”
见贾大人一副云淡风轻,不甚在意的模样,阳生知道自己也不必再犟,非要去小厨房。
阿爹既然这般安排,定有他的道理。阳生不再多想,他挠了挠后脑勺,也不顾手上的汗水便在头上抹。
只是在触及贾大人的目光之时,便立马将双手放下,他一面往回走,一面连声笑道:“我这就去净手,这就去,绝不会沾湿茶叶,绝不。”
阳生步履加快,在越过贾大人之时更是一闪身便溜了,似乎生怕贾大人将他捉住教训。
眼瞧见阳生那汗湿的衣角逃也似的隐入小房门的木质门框之后,再也瞧不见了。
贾大人这才扬起嘴角,似乎再也止不住了一般,轻笑一声。
什么茶叶不茶叶的,他那句话说他在意什么茶叶了。
只是阳生这小子,手上汗津津的却又在发间去胡乱薅什么薅,多不干净,届时头发也乱糟糟的,活像路边捡来的。
捡来的?
想到此处,贾大人心神一愣,什么捡来的,怎么他的心也乱糟糟的了。他迅速将脑海中这荒谬的想法连根拔起,彻底清除。
说话间,手上的书卷又收拾完毕。看着那书卷整整齐齐码在一处,叫人心神也愉悦起来。
他就说,不过几卷书罢了,他还是收拾得来的。
一股奇异的满足感在贾大人胸前升腾,堂前是他在归置书卷的脚步声,堂后是阳生架火烧水的走动声,虽然听不真切,却依稀能想象到,那声音两相应和,将这寂静的府衙点缀的生动起来。
就这样,似乎也很好。
贾大人捋了捋衣袖,将那滑下来的袖口复又叠上去,转身背对堂屋口,往另一侧的桌案走去,还差两张,便可拾掇完毕,他得加快些。
只是,正当这时,层叠的脚步声从院外传来,那声音越来越重,向贾大人逼近。
他双耳微动,显然听见了这声音,只是不知是哪位不同寻常、夜半造访的不速之客。
贾大人心下一思量,却也说不好来人是谁,只好转身查看。
不过不待他转身,一道男声便远远传来,跨过门槛,直直传到贾大人的耳畔——
“贾大人——”
他应声回头,却是一惊。
“你……”
堂屋后院,小偏房。
阳生忙碌于一室热气之中,他方才架了火,这会儿正拿茶壶烧着水。
虽了入了春,只是三月毕竟还有个倒春寒,是以连日来白天春光既盛,早晚却还是寒气袭人,冻得人直发颤。
现下入了夜,更是冷,人说话的时候还有白色的哈气,一圈圈从嘴里冒出来,就好像层层叠叠的霜雾一般。
壶嘴里跑出来的水汽也不例外,遇着夜里的寒气,一冷一热对撞,撞出一室的白雾来,环绕在阳生身边将他紧紧笼罩其间,叫他如梦似幻,仿若置身仙家秘境一般。
“呼——呼——”
阳生将那风箱拉得呼呼响,只想叫那柴火烧的更旺些。
快些叫水滚起来,也好快些煮茶,好端回去给阿爹。
想到此处,阳生只觉得自己胳膊也不酸,腿脚也不痛了,他更加卖力地拉起风箱。
当那纯白的雾气升腾至最高处的时候,壶中的水也终于冒出了第一个咕噜泡,那声音从壶嘴跑出来,发出高亢短促的急鸣。
“开了!”
阳生一把松了风箱拉手,将手在腰间搓了搓,正欲去提茶壶,却又生生顿住了。
好险好险,差点忘了净手。
待他又一转去净了手回来,这时候水也完全开了,咕嘟咕嘟的沸腾声响不绝于耳。
阳生从橱柜里寻来茶叶,打开一瞧却不知是什么时候的毛尖。
平日里他一向在同知院活动,偶尔去府经厅跑个腿,这议事厅他来的少,因而对个中情形掌握得不甚清楚。
这毛尖……怕是存了有好些时候,他阿爹平日里不怎么用毛尖,他也不知该煮还是该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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