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越过敖烈,继续朝光尽头走去。
阿渔犹豫了一下,快步跟上。
身后,敖烈站着没动。直到他们快看不见了,他才抬起右手,摊开手掌——那里有道旧伤,形状正好和骨戒纹路一样。他曾以为这是荣耀的印记,现在却像一道被封住的伤。
他握紧拳头,追了上去。
三人一起往前走,速度比之前慢。陈默脚步沉重,每走一步都很吃力。阿渔一直在他左边,随时准备扶他。敖烈走在后面,不再说话,但总看着陈默手里的骨戒。
海底开始变化。岩石倾斜,水流打旋。远处传来震动,像是大东西在塌。
“快到了。”陈默忽然停下。
前面泥沙里插着一块石碑,一半被腐蚀。上面刻着两个字:“听松”。
阿渔皱眉:“这名字……有点熟。”
“苏弦。”陈默说出这个名字,像是从记忆里挖出来的。
几乎同时,骨戒又烫了。星图飞快转,光束变细,指向石碑后的废墟。其中一栋房子还有轮廓,屋顶塌了,门歪着,只剩一根琴柱立着,顶上嵌着一块白骨。
“里面有东西。”阿渔小声说。
敖烈冷笑:“你觉得他会等你?一个瞎眼琴师,躲在这种地方几百年,就是为了给你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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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不答。
他往前走了两步,突然膝盖一软,跪在海底。左眼剧痛,骨头花纹浮现,识海嗡嗡响,像体内有铁链在拉。
阿渔立刻蹲下扶他。
“别硬撑。”她按着他肩膀,“上次用能力后,你三天都站不起来。”
“我记得。”陈默喘口气,“所以我不能停。”
他抬起右手,把骨戒狠狠按进胸口。
金光从七窍冒出,虚幻的骨链缠住四肢,一圈圈往上绕。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个要醒来的神。
光一下子变强。
这次不只是指路。
它扫过所有废墟,照亮每一处残墙,最后停在那根琴柱上——白骨轻轻颤动,像是回应。
陈默松手,身体晃了一下,差点倒下。
阿渔死死抱住他。
敖烈站在三步外,看着琴柱,表情复杂。
“你到底是谁?”他终于问,声音沙哑,“一个本该死在枯河村的废物,怎么会有这种力量?”
陈默靠着阿渔,缓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他。
“我不是谁。”他说,“我只是不想再当祭品。”
说完,他撑着铁链接地站起来,一步步走向废墟。
阿渔扶着他,没回头。
敖烈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嘴动了动,最后什么也没说。
废墟门口有条裂缝横在墙上。陈默走近,伸手碰墙——手指刚碰到,整面墙发出低响,缝隙里飘出一丝淡淡的琴音。
阿渔猛地拉住他手腕。
敖烈也冲上来:“别进去!这声音不对——”
话没说完,琴音突然升高。
一声清亮的拨弦,撕裂海水,直冲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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