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识你。”
“我不认识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你敏锐地捕捉到谢怜眼中一闪而过的、更深的不解。他似乎想从你身上找出某种熟悉的痕迹,那目光几乎要穿透你层层的伪装。而你只是更紧地攥住了袖中的手,鬼气在经脉中不安地窜动。
花城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山洞里格外清晰,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嘲弄。“哥哥心善,看谁都似故人。”他这话像是说给谢怜听,目光却依旧锁着你,指尖的红绳无声流转,“不过,这位姑娘说得对,世间相似之人何其多,认错了也不稀奇。”
他话虽如此,但那语调里的意味却截然相反——他根本不信。
你心知不能再待下去。每多留一刻,暴露的风险就多一分。洞口的光线又亮了些,风沙几乎停了。
你必须离开。
就在你计算着如何能不着痕迹地脱身时,商队里那个一直沉默的中年长者忽然颤巍巍地开口,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气氛:“诸位……诸位仙师,姑娘,眼看风沙停了,我们这些粗人还得赶路,去前面的驿站……”
这是个机会。
你几乎立刻顺势而为,声音依旧冷硬:“我也该走了。”
你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转身便朝洞口走去。黑袍的下摆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
“姑娘请留步。”
开口的是谢怜。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量。
你的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后背暴露在数道目光之下,让你感觉如同被针扎般不适。
“前方路途恐不太平,”谢怜继续说道,语气里是纯粹的关切,听不出试探,“方才我们谈及将军冢附近有异动,姑娘独行,恐有危险。若不介意,可与我等……或者与商队同行一程?”
善意。纯粹的、令人烦躁的善意。
你几乎要冷笑出声。危险?最大的危险就站在你们面前,就是我自己。
而你,更不可能与你们同行。
“不劳费心。”你扔下这四个字,不再犹豫,身形一闪,已掠至洞口。阳光落在你身上,带来一阵细微的灼痛,被你强行压下。
身后,你似乎听到花城极轻地“啧”了一声,以及谢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你没有回头,径直投入洞外那片明亮却危机四伏的天地。身后的山洞,连同那里面错综复杂的视线,都被你彻底抛下。
风沙止息后的沙漠,空旷得令人心慌。
你掠出山洞,将那片令人窒息的审视和毫无用处的善意彻底甩在身后。沙漠午后的阳光毒辣刺眼,炙烤着沙砾,蒸腾起扭曲的热浪。这具修炼两百年的魂体虽不惧阳光,但仍本能地感到一阵细微的灼刺不适。
你只想尽快远离,寻一处阴僻之地,消化今日这意外的遭遇。
然而,一道轻佻带笑的声音,如鬼魅般自身后极近处响起,打破了沙漠的死寂:
“姑娘走得这般急,可是心虚了?”
你猛地顿住脚步,周身血液几乎冻结。不必回头,你也知道来者是谁——那袭刺目的红衣,以及那无处不在、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花城。
他竟独自追来了。而且悄无声息,快得超乎你的预料。
你缓缓转身,兜帽下的目光冰冷地刺向他。他正懒洋洋地站在几步开外,指尖依旧绕着那根诡异的红绳,唇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仿佛猫捉老鼠。
“与你何干?”你声音嘶哑,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原本是没什么干系。”花城挑眉,慢悠悠地向前踱了一步,“可你吓着我家哥哥了,这便与我有干了。”
他语气轻松,但那双幽深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笑意,只有冰冷的审视和一种近乎残忍的好奇。“你身上那点藏头露尾的鬼气,瞒得过旁人,可瞒不过我。说吧,接近我们,有什么目的?”
你心知解释无用,他根本不会信。战斗已不可避免。但在此处动用庞大的鬼气法术,无疑会立刻惊动不远处的谢怜和其他人,届时才是真正的绝境。
绝不能暴露鬼身!
电光火石间,你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你放弃了调动经脉中奔腾的怨气,转而将意识沉入灵魂最深处——那里封印着一股截然不同的、更为混沌暴烈、连你自己都未能完全掌控的力量。那是你于一次时空裂隙中意外汲取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崩坏能量!
“既然你步步紧逼……”你抬起头,兜帽被骤然鼓荡的异常能量掀开,露出你苍白却布满诡异暗纹的脸颊,瞳孔深处亮起不祥的紫红色光芒,“那就别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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