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好奇,她顺着指引望去。
那男生确实出众,穿了身剪裁极佳的炭灰色西装,脸部线条利落分明,鼻梁高挺,微长的刘海稍稍遮住了眉眼,透着一股疏离感,即便在耀眼的模特班也自带光环。
同样的高冷长相,但他比陈祝多了分锋利。
其余人的目光也停在了他身上,可能是集中注视太过猛烈,他忽然抬起头,目光没什么焦点地朝这边扫来,那双如湖泊一样沉静的眼睛,在看到尚佳的刹那泛起涟漪。
苏霖明显愣了一下,但尚佳早就收回了视线,他也重新低下头,毫无章法地摆弄着耳机。
于海雯上车说完注意事项后就下去了,她跟冯伟开车去。
路程有点远,加上大家都是性格外向的艺术生,车内的拘谨很快被打破,三三两两地搭话闲聊,气氛逐渐升温。
尚佳刚找到座位安顿下来,手机就在掌心震动了一下。
陈祝:出发了吗?
尚佳:刚上车。
陈祝:听说你们跟模特班一辆车。
尚佳盯着这行字挑眉,觉得对面的语气有点不对。
她指尖在屏幕滑动:原来是模特班啊?我说呢,一个个还挺高。
陈祝:帅吗?
尚佳唇角弯起:跟你比吗?差十万八千里。
陈祝:那也很帅了。
尚佳没忍住,低头闷笑起来,肩膀微微耸动。
从前怎么没发现陈祝这么自恋?
“好无语啊……”旁边的薛翎梦忽然捣了下尚佳的胳膊,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明显的不悦,“果然不是所有帅哥都跟陈祝一样绅士。”
“怎么了?”尚佳收了笑,偏头问她。
薛翎梦没直接回答,而是抬抬下巴,示意她听前面几个男生的对话。
不知道是谁先提起了夏令营,有几个男生的言论渐渐变了味,话语间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狎昵和自以为是的洞察,不断拿他们混住开玩笑。
“男女生之间可没有纯友谊!”一个男生声音格外响亮,语气笃定,“你们在一起20天,指定有各自喜欢的对象,不说而已。”
梁佳怡白了她一眼,“这位同学,你跟着去了啊?说得这么肯定。而且男生女生玩儿得好就一定要谈恋爱吗?你脑子被身高夺舍了啊!”
旁边一个男生立刻反驳:“不然呢?我们是男生,太了解男生了,那种情况下,不动心思才不正常!”
“就是!”
“你们太单纯了。”
“而且三个女生那么漂亮,另外三个男生心里能没点想法?我不信!”又一个声音加入,带着戏谑。
这种将他们互帮互助相处出来的深刻友情粗暴归类,并带着冒犯和起哄意味的论断,让尚佳特别不舒服。
她听不下去了。
默默将手机锁屏攥在手里,然后倏然站起身。
动作并不大,却瞬间吸引了所有的视线。她目光清亮,带着一丝冷意,问最后一个男生:“你为什么这么说?”
男生显然没有料到会有人站起来问他,脸上闪过一次错愕,但仍耸耸肩,理所当然答:“本来就是啊,异性之间怎么可能有纯友谊。”
尚佳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她沉默了两秒,然后用一种不轻不重,却足以让整个车厢后听清的声音,缓慢开口:
“我这样说可能有点太尖锐,但——”她顿了顿,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刚刚说话的所有男生,“你们说异性之间没有纯友谊,那我想问,同性之间,就一定是纯友谊吗?”
“……”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大巴车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那个男生脸上的自信瞬间冻结,刚刚说话的所有人脸上也都是怔愣或茫然,每个人的嘴巴都微张着,却没再说一句话。
过了好几秒,那个男生才有些结巴地问:“什,什么意思?”
尚佳迎着他的目光,眼神坚定,一字一句道:“意思就是,性别是性别,情感是情感。不应该拿性别束缚任何形式的情感。”
这句话对于那个年代、那个年纪,即便是思想和教育都相对前沿的艺术学校的他们来说,也都太过超前,太过震撼了,以至于她说完以后的整个车程,都没有人再说话。
到了停车场,尚佳带着大家快速远离了模特班的一众男生,像远离瘟疫一样速度。
苏霖远远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深沉。
他刚刚没有听到大家说的话,只是在眼角余光看到尚佳起身后,默默抬手摘下耳机。
尚佳的话像一道强光,劈开了
他紧锁的内心。
再不告白,是不是就来不及了?
第72章公开.
“班长你刚刚太牛了!”王宛说,“那几个男生嘴巴真臭,你教育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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