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裹挟着皮肉烧焦的恶臭和垃圾焚烧的刺鼻气息,如同跗骨之蛆,死死缠绕在墨衍身后。他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在棚户区低矮破败、彼此倾轧的屋顶上疾掠。每一次落脚,都精准地踩在相对稳固的梁木或锈蚀的金属支架上,脚下燃烧的棚布和噼啪作响的木梁发出垂死的呻吟,火星四溅,却追不上他迅捷的身影。
左腿那撕裂般的剧痛,在石碑核心源源不断涌出的、带着奇异净化与滋养属性的暖流冲刷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伤口深处传来新肉生长的强烈麻痒,混合着污水的腐蚀感被暖流驱散,只剩下一种力量充盈的温热。胸腹间被弩矢巨力冲击的闷痛早已消失无踪,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前所未有的顺畅感,仿佛堵塞的河道被汹涌的洪流强行冲开。识海深处,那因透支而撕裂的刺痛,也在暖流的持续反哺下迅速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经历极限淬炼后的、更加坚韧和清明的感觉。精神力如同被反复锻打、淬火的精钢,运转间更加凝练、迅捷。
力量!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在四肢百骸奔涌!模糊感知的范围虽然没有暴增,但其“清晰度”和“解析速度”却提升了一个台阶!他能更敏锐地捕捉到下方巷道中追兵的混乱脚步声、惊恐的呼喊,甚至能隐约“听”到毒牙那压抑着无尽怨毒的粗重喘息。身体的控制力也达到了新的高度,每一个动作都更加精准、协调,爆发力远超从前。这不仅是伤势的痊愈,更是石碑能量在生死关头强行灌注、打通某些滞涩后带来的实力跃升!
他几个起落,甩开了那片被烈焰和浓烟笼罩的死亡区域,冲入一片相对开阔、由几个巨大废弃金属水箱围成的缓冲地带。水箱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铁锈和滑腻的苔藓,散发着冰冷潮湿的气息。墨衍背靠着一个巨大的弧形水箱壁,冰冷的触感透过潮湿的衣物传来,让他因杀戮和怒火而沸腾的血液稍稍冷却。
他剧烈地喘息着,胸膛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棚户区污浊却“安全”的空气。汗水混合着污水的黑痕、烟灰的灰渍以及点点干涸的血痂,在他脸上勾勒出斑驳的痕迹。他摊开双手,指尖微微颤抖。右手掌心,那柄从废料场带出来的锈迹短刀已然不见,留在了那片火海之中。左手掌缘,一道被爆炸碎片划开的浅浅血口,在石碑暖流的作用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口、结痂。
妹妹…影狸…角斗场…血狼帮…毒牙那张扭曲怨毒的脸…老烟枪浑浊漠然的眼睛…如同无数碎片在他脑海中疯狂旋转、碰撞!巨大的压力、冰冷的杀意、救人的急切与无力感,如同沉重的枷锁,再次沉沉压上他的肩头。
就在这短暂的喘息与心绪翻腾之际,一个冰冷、略带沙哑,如同淬火钢片摩擦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他侧后方响起:
“啧,动静闹得挺大。”
墨衍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如同受惊的猛兽,猛地拧身,右手本能地摸向腰间——那里空空如也!模糊感知如同无形的雷达瞬间扫向声音来源!
就在他背靠的巨大水箱顶部边缘的阴影里,一个身影如同融入背景的雕塑,不知何时已经悄然伫立。
是疤脸莉!
她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沾染着不明污渍的灰褐色皮甲,勾勒出精悍而充满爆发力的线条。脸上那道狭长的疤痕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更加狰狞。她一条腿曲起,随意地踩在锈蚀的水箱边缘,另一条腿自然垂下,微微晃荡。双手抱在胸前,指尖把玩着一柄薄如柳叶、刃口闪烁着幽蓝寒光的飞刀。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正带着一丝玩味、一丝审视,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方如临大敌的墨衍。
“警觉性不错,可惜…还是太嫩了点。”莉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毒牙那疯狗,鼻子比鬣狗还灵。你前脚从老烟枪那铺子里冲出来,后脚他的人就盯上你了。”她手腕一翻,那柄幽蓝飞刀在她指间灵巧地旋转跳跃,划出道道冰冷的弧光,“要不是你最后那手‘污油纵火’玩得够绝,把自己烧成了炭头,又跑得够快,现在就该躺在巷子里等着被剁碎了喂老鼠了。”
墨衍紧绷的身体没有丝毫放松,眼神如同冰封的潭水,警惕地锁定着水箱顶端的女人。模糊感知告诉他,这个女人身上散发的气息,比毒牙更加危险,更加难以捉摸。她像一柄藏在破旧刀鞘中的绝世凶刃,看似随意,却随时能爆发出致命的锋芒。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墨衍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战斗后的疲惫和挥之不去的冰冷。
“为什么?”莉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有趣,嘴角勾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飞刀旋转的动作骤然停止,刀尖精准地指向墨衍,“因为我看你顺眼?还是因为你欠我人情?”她嗤笑一声,“省省吧,小子。黑石堡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只有永远的利益和…投资。”
“投资?”墨衍咀嚼着这个词,眼神锐利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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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投资。”莉的目光毫不避讳地扫过墨衍沾满污垢却挺得笔直的脊梁,落在他那双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眼睛上,最后,似乎有意无意地在他胸口——那存放着“源初之碑”的位置——停顿了一瞬。
“我看好你。”莉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直白,“看好你能在齐渊那个老怪物手底下学到点真东西。那老东西虽然脾气臭得像茅坑里的石头,但论起对灵纹和那些破烂古董的造诣,整个黑石堡,不,可能整个南荒废土,都找不出第二个。你能让他破例收留,还能让他舍得把‘微雕谐振探针’那种宝贝模具交给你去跑腿…小子,你身上有他看重的‘价值’。”
她顿了顿,飞刀在指尖轻轻一弹,发出一声细微的清鸣:“更重要的是…我看好你惹麻烦的本事!刚来几天?废了烂牙帮几个喽啰,惹上了黑爪,现在又把血狼帮的毒牙彻底得罪死了,还差点把他和他手下烤成焦炭…啧啧,这份惹祸上身的能耐,在黑石堡也算独一份了。能惹事,还能在惹出大事之后活着跑掉…这就叫潜力。”
墨衍沉默着,脸上没有任何被“夸奖”的波动。莉的话赤裸而现实,剥开了所有温情脉脉的伪装,直指黑石堡弱肉强食的本质。
“所以呢?”墨衍的声音依旧冰冷,“你的投资,想要什么回报?”
“回报?”莉笑了,笑容带着一丝野性的狡黠,“现在谈回报还太早。我只是先下点本钱,结个善缘。比如…”她手腕一抖!
“咻!”
一道幽蓝的寒光如同毒蛇出洞,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锐啸,直射墨衍面门!速度快得惊人!
墨衍瞳孔骤缩!模糊感知瞬间捕捉到飞刀的轨迹!但身体刚经历大战,正处于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微妙间隙!他猛地侧头,同时脚下发力向一旁滑步!
“笃!”
那柄薄如柳叶的飞刀,擦着他的耳际飞过,带着凌厉的劲风,深深钉入了他身后冰冷厚重的金属水箱壁!刀刃完全没入锈蚀的铁皮,只留下一个幽蓝的刀柄在外面嗡嗡震颤!刀柄末端,似乎还挂着一个小小的、深棕色的皮质小瓶!
墨衍甚至能感觉到刀锋掠过时带起的、刺破皮肤的冰冷触感!一丝温热的液体顺着耳廓流下。好快!好狠!这女人,出手毫无征兆,试探也带着致命的危险!
“反应还行,就是动作慢了半拍。毒烟吸多了?”莉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仿佛刚才那致命的一刀只是随手丢了个苹果,“刀柄上挂着的东西,是解‘烂肠散’的。毒牙那疯狗,弩箭上涂的东西虽然垃圾,但渗进伤口里,不及时处理,半夜够你疼得满地打滚,肠穿肚烂。”
墨衍眼神一凝!他立刻感觉到左腿伤口深处,那被石碑暖流压制下去的、一丝若有若无的麻木刺痛感,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祟!是刚才在污水巷爆炸时,伤口被污染了?毒牙的毒…烂肠散!
他毫不犹豫,反手拔下钉在水箱壁上的飞刀。入手冰凉沉重,刀刃薄得几乎透明,散发着幽幽的蓝光,显然淬有剧毒。刀柄末端,果然用坚韧的皮绳系着一个拇指大小的深棕色皮质小瓶。他拧开瓶塞,一股极其刺鼻、混合着硫磺和某种辛辣草药的味道扑面而来。里面是粘稠的、如同沥青般的黑色药膏。
没有丝毫犹豫,墨衍撕开左腿裤管被弩箭擦破、又被污水浸泡得污秽不堪的口子,露出下面那道已经止血结痂、但边缘皮肤微微发黑、透着不祥麻木感的伤口。他用手指挖出一点粘稠的黑药膏,忍着刺鼻的气味和药膏接触皮肤时带来的强烈灼烧刺痛感,仔细地涂抹在伤口及周围发黑的区域。
“嘶…”剧烈的灼痛感让他倒吸一口冷气,额头瞬间渗出冷汗。但紧接着,一股清凉感从灼痛深处弥漫开来,迅速驱散了伤口深处的麻木和隐隐的刺痛!石碑暖流似乎也感应到外来药力的辅助,更加活跃地涌向伤口,与新生的清凉药力交融,加速着伤口的净化和愈合!短短几息间,伤口处那令人心悸的黑色便明显消退,只剩下正常的红肿和新肉生长的麻痒。
好霸道的解药!见效奇快!这女人…果然不简单。
“谢了。”墨衍将空了大半的药瓶塞好,连同那柄危险的幽蓝飞刀一起,握在手中,抬头看向水箱顶端的莉。这份人情,他认。但警惕并未放松。
“谢?用不着。”莉随意地摆摆手,仿佛刚才送出的只是不值钱的糖果,“我说了,这是投资。投资,自然要下点本钱。”她话锋一转,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探照灯般锁定墨衍,声音压低,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
“刚才在老烟枪那破窝里…你脸色白得跟死人一样冲出来,身上那股子杀气,隔三条街都能闻到…怎么?找到‘想找的人’了?”她的目光如同无形的钩子,刺向墨衍内心最深的秘密。
墨衍的心脏猛地一缩!握着飞刀和药瓶的手瞬间收紧!模糊感知瞬间提升到极致,死死锁定着莉!她怎么知道?她在跟踪自己?还是…老烟枪那边有她的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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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危机感和被窥探的愤怒瞬间涌起!但墨衍强行压下,眼神锐利如刀,毫不退缩地迎上莉的目光,声音冷得像冰:“你调查我?”
“调查?”莉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小子,你太高看自己了。在黑石堡,只要你活着喘气,只要你迈出齐渊那扇门,你的一举一动,对某些人来说,就不是秘密。我只是…碰巧知道老烟枪那老东西,几年前收过一块不错的‘双鲤戏珠’银锁,锁的主人…下场不太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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