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海外仙山,遗世独立
蔚蓝的海面如同无瑕的绸缎,延伸至视野的尽头,与同样湛蓝的天空在遥远的天际线交融。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拂,卷起细碎的浪花,发出永恒的、富有韵律的哗哗声响。巨大的海豚如同一个忠诚而沉默的向导,背负着盘膝而坐、气息微弱的赵陈,在这片仿佛亘古不变的苍茫大海上,已经航行了不知多少日夜。
按照青莲道人所赠海图的指引,海豚灵巧地避开暗流与风暴,一路向东。赵陈大部分时间都处于一种半沉睡的调息状态,全力运转着残存的无极内力,如同最精细的工匠,一点点修复着体内那如同破碎琉璃般的经脉与窍穴,温养着黯淡无光、布满细微裂痕的无垢琉璃体。小宇宙第九感依旧沉寂,只有丹田深处一丝微弱的热力,证明其本源未失。
他伤势之重,远超预期。不仅仅是力量耗尽、肉身受损,更严重的是神魂层面的损耗与道基的动摇。强行推演、施展“准提佛母·净世梵光”这等触及法则本源的神通,所带来的反噬是全方位且深入骨髓的。若非他心志坚毅如铁,又有无垢琉璃体这等逆天体质护住最后一点本源不灭,恐怕早已身死道消。
如今的他,莫说施展银河星爆、佛陀金身这等大神通,便是连最基础的御空飞行、乃至长时间动用内力都极为勉强,实力百不存一,恐怕连一个先天境的武者都未必能稳胜。可以说,这是他自九十一岁功德系统激活、重塑修为以来,最为虚弱的一刻。
好在,这片茫茫大海,提供了他所需要的绝对宁静与安全。除了偶尔掠过的海鸟与跃出水面的鱼群,再无任何打扰。海豚似乎也通灵性,会主动寻觅一些蕴含精纯水灵之气的奇异海藻或蚌珠,轻轻推到赵陈身边,供他汲取其中微薄的能量,辅助疗伤。
时间就在这日升月落、潮起潮退中悄然流逝。赵陈的心神彻底沉静下来,摒弃了一切杂念,甚至暂时将脑海中那关于“因果扰动”的不安预感也压了下去,全身心地投入到这漫长而枯燥的恢复过程之中。他如同一个最耐心的修补匠,用残存的力量,一点点粘合着道基上的裂痕,滋养着干涸的丹田与识海。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月,或许是数月。这一日,当赵陈从深沉的入定中缓缓苏醒时,海豚发出了一声欢快而悠长的鸣叫。
他抬眼望去,只见远方的海平面上,出现了一片朦胧的轮廓。那并非大陆,而是一座岛屿。随着距离的拉近,岛屿的细节逐渐清晰。只见其山势并不如何险峻,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灵秀与古老之意。岛上林木葱郁,苍翠欲滴,隐约可见飞瀑流泉,雾气缭绕其间。更令人惊异的是,岛屿周围的灵气浓度,明显比之外界海域要浓郁数倍不止,而且异常纯净,几乎不含任何杂质,呼吸之间,便觉身心舒畅,连体内伤势的恢复速度都似乎加快了一丝。
“此地…便是青莲道友所说的‘蓬莱’吗?”赵陈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此岛虽无传说中仙宫楼阁、遍地灵芝的盛景,但其灵秀纯净,遗世独立,确是一处不可多得的洞天福地,远非寻常海外荒岛可比。
海豚将赵陈送至岛屿边缘一处平静的沙滩旁,用头部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臂,发出一声低鸣,似乎是在告别,随即转身跃入深蓝的海水,消失不见。
赵陈踏上松软的沙滩,深吸了一口岛上那纯净而充满生机的灵气,只觉得精神都为之一振。他环顾四周,但见沙滩后方便是茂密的丛林,古木参天,藤萝缠绕,奇花异草点缀其间,许多都是他从未见过的品种,散发着淡淡的灵光。林间有清泉流淌之声,有灵鸟清脆的鸣叫,却并无任何大型凶兽的暴戾气息,一片祥和宁静。
“果然是一处静修宝地。”赵陈心中一定。以此地灵气的浓郁与纯净程度,足以支撑他长时间闭关,缓慢恢复伤势,甚至可能因祸得福,让根基变得更加扎实。
他并未急于深入岛屿探索,当务之急是稳定伤势。他在沙滩附近的林间寻了一处干燥通风的天然石洞,略作清理,便作为暂时的栖身之所。随后,他强提精神,在石洞周围布置下几个简易的警示与隐匿阵法。以他如今的状态,布置的阵法威力有限,但预警和遮掩寻常野兽或低阶修士的窥探,倒也足够。
安顿下来后,赵陈再次进入深沉的入定状态。这一次,他不再急于修复伤势,而是首先引导着岛上那纯净的天地灵气,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洗刷、滋养着近乎枯竭的经脉与丹田。无垢琉璃体也自发地开始吸收这些纯净灵气,修复着体表的裂痕,那黯淡的琉璃光泽,似乎微不可察地明亮了一丝。
时间在这里仿佛失去了意义。赵陈彻底沉浸在修复与恢复的漫长过程中。饿了,便采摘林中一些确认无毒的灵果充饥,或是捕捉些鱼虾;渴了,便饮用那甘冽清甜的山泉。他如同一个真正的隐士,与世隔绝,心无旁骛。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
他体内的无极内力,从最初细若游丝,逐渐变得充盈起来,虽然远未恢复巅峰,但已能在经脉中顺畅运转周天。无垢琉璃体表面的裂痕也在纯净灵气的滋养下,慢慢愈合,虽然距离重新绽放璀璨清光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至少不再像之前那般触目惊心,仿佛随时会彻底崩碎。神魂的刺痛感也减轻了许多,虽然依旧脆弱,但已能进行一些简单的内视与思考。
最让他感到欣喜的是,那沉寂许久的小宇宙第九感,在丹田深处,终于重新凝聚出了一点微弱却稳定的星辉,如同在无尽的黑暗中点燃了一盏微弱的灯,虽然光芒尚弱,却代表着希望与重新开始的可能。
这一日,赵陈结束了又一次长达数日的入定,感觉状态稍好,便决定在岛屿外围稍作探索,熟悉一下环境,也看看能否找到一些对疗伤更有益处的灵药。
他沿着林间清泉向上游走去,越往岛屿深处,灵气越发浓郁,甚至在某些地方形成了淡淡的灵雾。沿途,他果然发现了一些年份久远、药性温和的灵芝、黄精等常见灵药,虽非绝世珍品,但对于他目前温养为主的疗伤过程,却是恰到好处。
正当他小心翼翼地采摘一株生长在泉眼旁的碧玉灵芝时,神识微动,感应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奇异的能量波动。那波动并非生灵气息,也非阵法痕迹,反而更像是一种…天然形成的空间褶皱,或者说是某种…残存的意念碎片?
他心中一动,收敛气息,悄然靠近。
穿过一片茂密的、散发着荧光的奇异竹林,眼前的景象让他微微一怔。
只见竹林深处,并非想象中的险地或遗迹,而是一片开阔的草地,草地中央,静静地矗立着一块约一人高的、通体莹白、温润如玉的巨石。那奇异的能量波动,正是从这块白石上散发出来的。
让赵陈惊讶的并非白石本身,而是白石之上,赫然用古老的、并非此界通用文字刻着两行诗句。那字迹苍劲古朴,带着一股说不清的逍遥与洒脱之意,仿佛并非用力刻凿,而是以指为笔,随意书写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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