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是冰霜道圣在陨落之前那最原本的模样。
只不过,此刻的他,那双湛蓝色的威严眼眸之中再也没有了丝毫的疯狂与怨毒,有的只是一片死寂,与那浓郁到化不开的深深哀伤与疲惫。
他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之中,看了一眼自己这虚幻的、几乎快要消散的圣人残魂,又看了一眼下方那片被他亲手搞得满目疮痍、支离破碎的北域的大地。
最终,将自己那充满了无尽复杂与愧疚的目光落在了陈长生的身上。
【谢谢你】
冰霜道圣用一种无比虚弱,却又充满了真挚的感激语气轻声说道。
【也对不起】
陈长生闻言只是平静地看着冰霜道圣。
然后淡淡地问道:“还有什么遗言吗?”
冰霜道圣闻言,惨然一笑。
【遗言?】
【我一个亲手毁灭了自己所守护的世界的罪人,又有什么资格留下遗言?】
冰霜道圣的灵魂在飞快地变得稀薄。
他知道,自己那本就破碎不堪的真灵在脱离了虚空本源的支撑之后,马上就要彻底地烟消云散了。
这或许是对他这位罪人最好的结局。
就在冰霜道圣的身影即将彻底消散的前一秒。
他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
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急切与凝重的语气,对着陈长生说出了他在这世间最后的一句话!
【小心】
【小心虚空的背后】
【它们不只是饥饿】
【它们在逃】
话音落下,他那半透明的圣人残魂便再也支撑不住,化作了漫天的金色的光点。
如同一场绚烂的金色的雨,缓缓地洒落而下。
最终彻底地消散在了这片他曾经用生命去守护,又亲手将其毁灭的天地之间。
一位曾经拯救了整个宇宙的伟大的英雄,在经历了无尽的痛苦与折磨之后,终于迎来了他迟到的安息。
整个世界再次陷入了一片绝对的安静,只有那金色的光点在缓缓地飘落,为这位英雄进行最后的送行。
而陈长生在听完了冰霜道圣那充满了无尽谜团的最后遗言之后。
那一直都古井无波的平静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真正意义上的“凝重”。
“虚空的背后?”
“它们在逃?”
他的嘴里轻轻地咀嚼着这两个充满了颠覆性的信息。
心中那原本已经无比清晰的、关于这场宇宙战争的所有的认知。在这一刻又被蒙上了一层更加深邃也更加神秘的迷雾。
如果说虚空都只是在逃亡的失败者,那么,那个让它们不惜吞噬无数宇宙来壮大自己,也要拼命逃离的真正的敌人又该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陈长生的目光缓缓地抬起,穿透了无尽的时空,穿透了这方宇宙的晶壁,投向了那更加广袤、也更加黑暗的未知的混沌之海的更深处。
这场战争或许,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加的复杂,也更加的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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