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婶方如梦初醒,急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堂叔背手踱步几个来回,铁青着脸道:“既然说了全由晴娘做主,那咱们就得趁晴娘出嫁前要回祖产。”
他嫌妻子愚笨,连夜处理手中俗务,第二日大早匆匆赶来。
严问晴整理好仪容到前厅见客。
刚打一个照面,堂叔已堆笑上前,先一串言不由衷的问候,又道闻说严问晴有议亲之心,以叔父之名过来替她撑腰做主。
严问晴心知撑腰是假,打得“做主”主意才是真。
她佯装不觉,亲切地迎着堂叔入内。
堂叔倒是急迫得紧,没寒暄几句便道:“听闻县城的李家看中了你,那可是富庶人家。你无父母兄弟帮衬,恐受人轻视,且留着祖产傍身。族老那里,我这个做叔叔的自会替你说和。”
好一招以退为进。
倘若严问晴听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信了他的鬼话,不肯乖乖交出祖产,那么下一次八成就要纠结一帮族中长辈强逼她。
届时他再不痛不痒劝和几句,面子里子都有了。
严问晴垂着眸子,鸦黑的睫羽微颤,贝齿轻咬下唇,终于似耐不住心中煎熬,怯生生道:“怎能叫叔父为我的事情劳烦。还请叔父承接祖业,只要为侄女留下几分嫁妆,侄女便心满意足了。”
堂叔故作为难的推脱几回,才应下。
实则他心里高兴至极。
既笑自己这侄女懂得审时度势,又道妻子愚蠢,这样一个软懦的小丫头,都被她唬了回去。
待安排好堂叔的住处,并将部分祖产账目交到堂叔手中,天色已晚。
严问晴淡笑着看他屡屡觑向账本,她装模做样说的那点祖产情况对方显然一句都没听到心里去。
回到屋内,严问晴褪去外衣,浸入浴桶中缓缓放松绷紧一天的神思。
一双中年妇人的手抚上她的肩头,轻轻揉按。
“还是嬷嬷的力道最和我心意。”严问晴嘴角弯翘,“我嫁人了也要带着您。”
严问晴的乳母周嬷嬷闻言却是忧心忡忡:“晴娘,何必牺牲自己的终身幸福,嫁给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呢?”
“而今祖产已经交出,何不另择佳婿?”
严问晴笑意收敛:“我可没打算老老实实把属于我的东西交出去。”
她下颌微扬:“这份祖产交到祖父手中时,早已是个空壳,全赖爹娘用心经营,才有今日的成果。他们离我而去后,我费了多大的精力,才撑起这个摊子,怎么甘心把它拱手相让?”
“更何况,我茕孑独立,若无这些身外之物傍身,岂不是更要任人宰割?”
严问晴说着,拍了拍肩上已显老态的手,语气又轻快些:“李青壑虽耽于玩乐,却没什么恶习陋举。我今日观其所居,也不是痴迷豪奢的样子,就算他一无所成坐吃山空,李家的家业也够养他一辈子了。”
周嬷嬷叹了口气:“外嫁女掌持祖产,确实不大合规矩,老奴怕娘子受外人非议。”
严问晴毫不在意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更何况,所谓的规矩不全都是人定的?”
她轻笑一声:“只要祖产牢牢握在我手里,我还管外人说不说闲话?”
周嬷嬷仍有疑虑,见她态度坚决,问道:“那你当如何应付这位堂叔?”
纤纤五指拨弄着澄澈的水液,滴滴答答落回桶中,掺进柔和清亮的声音里,倒显出些模糊的诡谲:“听说我的堂叔,颇善博戏啊。”
月之中天。
李青壑装病睡了一天,这会儿毫无困意。
他枕着手臂,倒在榻上虚眼放空。
天气有些燥热,窗子留了一道缝隙,缕缕夜风晃着摘下灯罩的烛光,将屋里陈设的倒影也拽得东倒西歪。
放神间,余光错抓到屏上的模糊倒影,李青壑还未回神时,已经猛然坐起,炯炯双目盯向屏风。
华贵的屏风印着细长的灯架影子。
李青壑给了自己脑袋一巴掌,轻骂一声:“蠢!”
稀里糊涂,也不知道他究竟在说什么。
更不知道他怎么突然下了床,绕到屏风另一面,确认什么都没有后,又盯着灯架看上许久,最后推开窗子望向竹影圆月。
守夜的竹茵茫然地看着他。
大约是觉得这等望月疑似惆怅的举动实在丢人,李青壑“砰”一声关上窗户。
他重新倒回床上,许久以后终于睡着。
只是睡着了也不踏实。
他隐隐约约瞧见屏风印出一道身影,立刻上前,可不待他看清屏风后的人,那人已然转身,飘然轻纱似雾,直奔向皎洁明月。
李青壑猝然醒来,望向大白的天,无月亦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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