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的呼吸终于与山风同频,指尖微微一动,玉佩表面泛起极淡的金纹波动。他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不远处岩壁高处的楚璃身上。她正低头凝视掌中符纸残片,眉心微蹙,那道朱砂似有光流转。
他没有出声,只是将左手轻轻按在石台边缘,借力起身。动作很轻,却让地面一道浅痕微微震颤——那是入定前布下的感知阵纹,在确认他的苏醒。
楚璃抬眼,目光交汇的瞬间便明白了他的状态。她未动,只将符纸翻转一面,低声道:“它还在变。”
陈墨走近,在她身侧盘膝坐下,距离不远不近,刚好能感受到彼此灵力频率的轻微呼应。他从怀中取出玉佩,裂口朝上,与符纸残片并列置于石面。
“昨夜黑袍人说的话,我记下了。”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一丝滞涩,“他说‘她若知道你还活着,会难过’。”
楚璃的手指一顿。
“这不是随口之言。”陈墨继续道,“他在感应什么,或者……被某种规则限制着表达。他还说我的命格不该存在。”
他停顿片刻,开始讲述心音爆发时的画面:素衣女子一指镇世、法则崩解的残影,识海中浮现的石门虚影,以及那一道贯穿神魂的清冷意志。他尽量用最简练的语言还原每一帧记忆的冲击,但说到“势”如何压塌空间时,语速明显迟滞。
“你能理解那种感觉吗?”他问。
楚璃摇头:“我能感知灵流走向,能读阵图轨迹,但你说的‘势’……不是能量强度,也不是节奏快慢。它更像是一种……权限。”
陈墨一怔。
“就像钥匙能开锁,不是因为钥匙坚硬,而是因为它匹配。”她指尖轻点虎骨吊坠,“我们家族《星渊录》里提过类似概念——某些高阶封印术,只对特定命格开放验证通道。而‘心音’,或许就是通过这种方式筛选执钥者。”
陈墨沉默片刻,忽然抬起右手,将玉佩贴于指尖,凝聚一丝本源共鸣的波动。金光微闪,他并未释放力量,而是缓缓将其导入楚璃手中的虎骨吊坠。
刹那间,吊坠震颤,楚璃瞳孔骤缩。
一股冰冷而浩大的精神震荡自吊坠涌入脑海——不是画面,不是声音,而是一种近乎宿命般的压迫感,仿佛站在深渊之前,听见了来自时间尽头的一声叹息。
她闭目,睫毛轻抖,持续三息后睁眼,眸光已变得锐利如刀。
“这不是记忆。”她低声道,“是烙印。每一次你触发心音,都不是被动接收,而是主动通过某种认知门槛后的奖励反馈。你在接近‘她’设定的标准。”
陈墨点头:“我也这么认为。每次共鸣,都发生在我突破某个武道理解极限之后。”
楚璃深吸一口气,从香囊中取出半卷焦黄古帛,小心翼翼铺展于石台。帛书边缘焦灼,文字残缺,唯有中央一段符文仍清晰可辨,正是“九宫锁神阵”的第三重禁制图样。
“这是我家传《星渊录》残页,记载的是上古封印术识别法则。”她将符纸残片移至帛书上方,两者距离不足寸许,金纹竟自行牵引,缓缓对接。
纹路吻合的刹那,符纸上原本游走的金色线条突然静止,继而逆向回流,形成一个完整的闭环图案。
“果然是同源。”楚璃声音微沉,“这符纸不是血魂宗炼制,而是从更高层级的封印结构上剥落的构件。它的作用不是追踪,也不是杀局启动器,而是……维持封印稳定的锚点之一。”
陈墨盯着那闭环图案,忽然道:“玉佩上的裂口,形状与此一致。”
楚璃抬头:“你怀疑,黑袍人手中的东西,原本属于同一个整体?”
“不止如此。”陈墨伸手,将玉佩裂口对准符纸残片缺口,两者尚未接触,已有微弱金光跃动,“如果这个构件曾用于镇压‘她’,那么黑袍人不仅见过她,甚至可能参与过封印过程。”
空气凝滞了一瞬。
楚璃缓缓收起帛书,转向陈墨:“现在我们有三条线索可以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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