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刚散,溪边的芦苇还沾着露,谢怜和花城已提着竹篮到了浅滩。昨日说要捞鱼养在花池,花城特意编了个小竹网,网眼细密,既能兜住小鱼,又不会伤着鱼鳍。
“往这边些,水浅,鱼多。”花城牵着谢怜的手往溪心走,溪水刚没过脚踝,凉丝丝的却不刺骨。谢怜低头,见几尾银白的小鱼在石子间游窜,尾鳍扫过水面,留下细细的水痕:“这些鱼倒小,养在花池里正好,不会挤着。”
正说着,花城忽然将竹网轻轻探入水中,手腕一抬,网兜里便兜住两尾小鱼,银闪闪的身子在网里轻轻蹦:“你看,这鱼叫‘溪银’,性子温顺,也耐活。”谢怜小心地把鱼放进竹篮,里面铺着湿水草,小鱼落在上面,摆着尾巴钻进水草间,倒不显得怕生。
两人正捞着,身后传来小海娃的喊声,只见他挎着个布包跑过来,布包里鼓鼓囊囊的,还透着点麦香:“谢怜哥哥!花城哥哥!我带了炒麦麸当鱼食!”他蹲在溪边,看着竹篮里的小鱼眼睛发亮,“这鱼真小!花池里的水够它们游吗?”
“花池里引了溪水,够它们游的。”谢怜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又拿起竹网,“要不要试试捞鱼?动作轻些就好。”小海娃立刻接过竹网,学着花城的样子探进水里,可刚碰到水面,小鱼就全游散了,他撅着嘴道:“它们跑得好快!”
花城走过去,握着他的手腕慢慢调整角度:“别急,等鱼游到网前再抬。”说着,他帮着小海娃稳住竹网,等几尾小鱼游近,猛地一提,网兜里果然兜住一尾,小海娃立刻欢呼起来,小心地把鱼放进竹篮:“我也捞到啦!”
三人捞了七八尾小鱼,竹篮里的水草间满是银闪闪的身影。回到星归阁,谢怜先往花池里加了些溪水,让水位刚好没过鹅卵石;花城则把竹篮放进花池边,轻轻倾斜,让小鱼慢慢游进池里。小海娃蹲在一旁,撒了把麦麸,小鱼立刻围过来,啄着水面的麦麸,尾鳍搅得水纹一圈圈散开。
“你看,它们爱吃!”小海娃兴奋地拍手,又想撒麦麸,谢怜忙拦住他:“一次别撒太多,会撑着它们的。”小海娃点点头,把布包收起来:“那我明天再带些来,一天喂一次就好!”
午后,小海娃回家了,谢怜和花城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看着花池里的小鱼。粉白花芽已冒出寸许高的绿苗,叶片嫩嫩的,小鱼在苗间游来游去,偶尔碰一下苗叶,绿苗便轻轻晃,像在和小鱼打招呼。花城起身拿来小壶,给绿苗浇了些水:“这苗长得快,再过几日,该分些到其他花池了。”
谢怜点点头,翻开《花盟新岁记》,指尖拂过昨日的字迹,在空白处写下:“晨赴溪畔捞溪银,午撒麦麸喂新鱼,稚子欢闹伴鱼戏,绿苗轻晃映池心。”写完,他抬头看向花城,夕阳正落在花池的水面上,泛着细碎的金光,小鱼的身影在光里穿梭,像撒了把流动的星子。
花城走过来,坐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明日,我们把窗台的冰蓝苗移栽到花池吧,正好和粉绿苗作伴。”谢怜笑着应下,风从院外吹进来,带着稻苗的清香,翻起书页的空白处,似已藏好了明日的生机——或许是移栽后挺立的冰蓝苗,或许是池里又多的鱼戏,又或许,是小海娃带着麦麸跑来时,脸上的满满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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