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四狗归来之时,手中竟多了几片油桐树叶。当他抬眸,瞥见秋灵正抱着水囊,“咕咚咚”地大口喝水。吴四狗微微一愣,不过仅仅一秒,便不动声色地将树叶随手丢在一旁,眼神之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异样光芒。
吴福根回来后,见秋灵已然吃完食物,脸色瞬间阴沉,恶狠狠地瞪向秋灵,那眼神恰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充满了怨毒。
秋灵被这凶狠的一眼看得心底直发毛,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脖子,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
好在两人都没有靠近秋灵,只是自顾自领吃食。
秋灵满心以为吃完饭便能休憩一番,缓解这一路的疲惫。然而,事与愿违,才过了短短一小会儿,大兵们便扯着嗓子大声吆喝起来,催促着队伍再次启程。这休息的时长,竟连中午的一半都不到。
只听大兵扯着已然沙哑的嗓子高声喊道:“都起来了,赶紧赶路,趁着这会儿太阳不晒,多赶些路!”
深知无法逃避行军的秋灵,立刻撒开腿小跑起来。她目光如电,来回扫视,瞧见排队的中间有一段空缺,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瞬间钻了进去。而后又左右仔细打量一番,确认自己前后都并非吴四狗,这才微微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那个小麦色皮肤的男子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看着秋灵那仿若被狗撵的慌张架势,又忍不住看向一脸阴冷的吴四狗,心中暗道:“这人确实透着一股渗人的劲儿,怪吓人的。可他身材那般魁梧,怎么会害怕成这副模样?”但无人为他解惑。
秋灵前方恰好站着一个白净的年轻人,他微微侧过脸,目光轻轻落在秋灵身上,随后不动声色地排好了队。
整个队伍在一阵忙乱之后,很快整顿完毕,又继续朝着前方迈进。此时,那小麦色皮肤的男子离秋灵仅有一个人的间隔,而吴四狗和吴福根则稍远一些,中间隔着好几个人。秋灵悄悄瞥了一眼,看到吴四狗、吴福根与自己拉开的距离,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内心的紧张感减轻了几分。
秋灵吃过两个馒头,又喝了一碗稀粥。虽说肚子尚未填饱,但好歹有了些许力气,不再如之前那般绵软无力。她手中握着那半袋子水,时不时抿上一小口,原本干渴得快要冒烟的嗓子,此刻也总算舒缓了许多,如同干涸的土地迎来了甘霖。
没了吴四狗在身后如影随形地紧盯,秋灵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走路的姿态也恢复了正常。步伐不再慌乱急促,自然也就没再发生踩到别人脚之类的意外状况。就这样,安安稳稳地走了几个小时。
大约到了半夜一两点,队伍终于停了下来。一个大兵扯着沙哑得近乎破锣般的嗓子大声喊道:“就在路边休息,可以睡一会儿,赶紧恢复一下体力。”
话音刚落,新兵们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筋骨,个个瘫软得不成人形。有的席地而坐,背靠着背,脑袋无力地耷拉着,已然陷入半梦半醒的混沌状态;更有甚者,直接不管不顾地就地躺下,仿佛那坚硬的地面便是世上最舒适的床铺......
就在这时,一个新兵突然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带着几分怯意又透着急切,对着大兵喊道:“长官,我想拉屎。”
紧接着,又有一个人犹犹豫豫地举起了手,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长官,我想小解。”
大兵本想趁机休息片刻,听到这话,满脸的不耐烦,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大声吼道:“还有吗?要拉屎拉尿的,一起说。”那语气,仿佛再多听一句这样的请求,他便会立刻爆发一般。
秋灵原本正打算眯一会儿,可这几声叫嚷,竟让她也感觉到了一丝便意。想到中午上厕所的经历,她心里清楚该如何应对,也明白怎样避免看到那些尴尬的场景,实在没必要硬憋着。于是,她赶忙跟着举起了手。
大兵扫视一圈,见有七八个人都有需求,只能无奈地咂了咂嘴,一脸不耐烦地招呼上三个大兵。挥了挥手,示意这几个新兵跟上,而后领着他们往一侧的草丛走去。
这一次,他们被大兵带到了一片草丛之中。草长得并不高,稀稀拉拉的,周围不见树枝的影子,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空旷。
大兵举着火把,扯着嗓子高声喝道:“都把脑袋伸外面,谁他娘的敢整个钻进去,老子打死他。”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
秋灵顿时一阵头疼。这草连腰都遮不住,更别说挡头了,在这儿方便,简直太容易暴露隐私。她心急如焚,目光慌乱地四处打量,试图寻觅到解决的办法。
就在秋灵不知所措之时,她瞧见了刚刚走在自己前面的白净年轻人。只见那年轻人动作娴熟,迅速将外套脱了下来,轻轻披在背上,而后缓缓蹲下。紧接着,他又拿出另一件衣服,小心翼翼地搭在身前,两件衣服巧妙地将自己包裹起来。年轻人在衣服的遮掩下微微动了动,秋灵猜测他应该是在解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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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灵见状,依样画葫芦。只是她没脱衣服,而是直接撑开衣服后摆,小心翼翼地蹲下,让衣摆自然垂落,搭到草上,勉强盖住自己的隐私部位。随后,她又赶忙扯了些草,堆在身前,好歹算是挡住了前方的视线,这才稍稍安心地解决了问题。
这时,白净年轻人似有所感,转过头来。看到秋灵这一系列动作,不禁微微一愣。秋灵有些尴尬,只能对他勉强挤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对方倒也友善,回以一个微笑。那笑容极为甜美,在月光的映衬下,竟透着一种别样的温柔,宛如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拂过人心。不知怎的,秋灵看到这笑容,脑海中突然毫无征兆地浮现出自家阿姐的面容,那如出一辙的温柔笑容,让她一时有些恍惚。
回去的路上,白净年轻人主动与秋灵搭话:“我叫文玉言,兄台高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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