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夏天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杯茶,“龙爷让你来,不是为了看我穿什么吧?”
鬼手陈的脸色沉了沉:“夏先生年纪轻轻,手段倒是狠辣,抢我和联胜的码头,伤我堂口兄弟,未免太不把道上的规矩放在眼里。”
“规矩?”
夏天笑了,“和联胜在油麻地收了十几年保护费,把笼屋的人逼得卖儿卖女,这就是龙爷的规矩?”
她放下茶杯,眼神陡然锐利,“我夏天的规矩很简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要是把刀架在我头上,我就敢把刀捅回去。”
鬼手陈的手指停住了,他没想到这小子不仅不怕,还敢当众顶撞。
他原本是想吓唬吓唬对方,让联义堂把码头还回来,再赔笔钱,现在看来,没那么容易。
“夏先生既然不懂规矩,那我就教你懂。”鬼手陈的声音冷了下来,“三天之内,把码头还给和联胜,再拿五万块出来赔罪,这事就算了。不然……”
他顿了顿,身后的保镖往前一步,气势逼人,“和联胜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灭顶之灾。”
夏天看着他,突然笑了:“要是我不答应呢?”
“不答应?”鬼手陈像是听到了笑话,“夏先生以为,凭着那十几条烂命,就能跟和联胜斗?我实话告诉你,总华探长是龙爷的把兄弟,只要龙爷一句话,明天警察就能把你这破堂口抄了,你信不信?”
这话说出来,刀疤强和旁边的弟兄们脸色都变了。
在七十年代的港岛,社团和警察本就是穿一条裤子,要是真被总华探长盯上,联义堂确实只有死路一条。
夏天却依旧平静,她看着鬼手陈,缓缓开口:“我信。但我也有句话想让你带给龙爷。”
“你说。”
“油麻地的码头,我不会还。”
夏天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至于赔罪的钱,我没有。但我可以给龙爷指条路——九龙的‘红灯区’最近被‘十四K’占了,和联胜要是想抢回来,我联义堂愿意帮忙,事后只要三成利。”
鬼手陈愣住了,他没想到夏天不仅不害怕,还敢跟他谈合作。
九龙的红灯区油水丰厚,和联胜早就想插手,只是十四K在那边势力太大,一直没找到机会。
“你有什么本事帮我们抢?”鬼手陈怀疑地看着她。
“本事不敢说。”夏天站起身,“但我知道十四K的头头‘豹哥’每周三都会去码头接一批‘货’,那批货是他从东南亚弄来的‘白丸子’,价值至少几十万。只要和联胜肯配合,咱们里应外合,不仅能抢了他的货,还能让警察把他的场子抄了——我听说,总华探长最近正想立个大功,打击贩毒可是头等功。”
这番话让鬼手陈的眼睛亮了。
他来之前,龙爷确实提过想借警察的手打压十四K,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由头。
夏天的主意,简直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你怎么知道这些?”鬼手陈警惕地问。
“码头的搬运工里,有以前跟着豹哥混的,被他坑了才躲到油麻地。”
夏天半真半假地说,“只要事成之后,和联胜认我联义堂在油麻地的地盘,这买卖就有的做。”
鬼手陈沉默了片刻,显然在权衡利弊。
夏天说的方案风险不小,但一旦成功,和联胜不仅能吞下红灯区,还能卖总华探长一个人情,确实比计较一个油麻地码头划算。
“我会把你的话带给龙爷。”鬼手陈站起身,“但你最好别耍花样,不然谁也保不住你。”
“放心。”夏天送他到门口,“我夏天做生意,讲究的是互利互惠。”
看着鬼手陈的车消失在夜色里,刀疤强才敢开口:“夏哥,你真要跟和联胜合作?他们要是反过来阴咱们怎么办?”
“不合作,咱们现在就会被他们阴死。”夏天靠在门框上,“和联胜想借咱们的手对付十四K,咱们也想借他们的势站稳脚跟,各取所需罢了。”
她看向刀疤强,“让弟兄们盯紧码头,特别是周三,我要知道豹哥的一举一动。”
刀疤强点头应下,心里却对夏天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才多久啊,夏哥就从一个笼屋小子,变成了能跟和联胜坐馆谈合作的人物,这脑子,这胆识,真是天生混江湖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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