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蓝色战舰内部,光线柔和,墙壁上流淌着星辰般的光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宁静而古老的秩序感。林清弦坐在由能量构成的座椅上,涅盘源炁缓缓运转,修复着左臂的蚀能创伤和体内的暗伤,目光却紧紧锁定着眼前这位自称“星辉”的星灵幸存者。
“星辉”舰长身上的星光战甲光芒内敛,面容笼罩在柔和的光晕中,看不清具体样貌,但那双清澈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穿灵魂。他她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浩瀚而纯粹,带着星辰的秩序与生机,层次极高,给林清弦的感觉,甚至不亚于全盛时期的“寂灭者”,至少是金丹后期,甚至可能触摸到了元婴的门槛!
星灵遗族,竟然还有如此强大的幸存者?而且,似乎一直在暗中活动?
“感谢阁下援手。”林清弦压下心中的波澜,率先开口,语气平静,“不知‘火种议会’、‘守望者序列’是?”
“星辉”微微颔首,意念温和而直接:“漫长的故事。长话短说。我们并非你之前接触的、留守太阳系最终战死的那支星灵分支。我们是更早时期,奉‘火种议会’密令,撤离太阳系,潜伏于柯伊伯带奥尔特云深处的‘守望者’舰队。我们的使命,是监控‘摇篮协议’执行情况,并在协议破碎、‘审判庭’介入时,执行‘火种计划’。”
“摇篮协议?”林清弦心中一动,“是指保护太阳系的某种古老约定?”
“可以这么理解。”星辉道,“太阳系,在更高层面的宇宙文明眼中,是一个特殊的‘生命摇篮实验区’。‘协议’由数个上古文明(包括我族部分先贤、烛照遗民、归墟意志等)共同订立,旨在隔绝外部高维干涉,允许本土生命自然演化,直至达到某个‘临界点’。”
“临界点?”
“即文明整体灵能水平或科技水平,触及并能初步理解‘源初之眼’所代表的宇宙底层法则。”星辉的意念带着一丝沉重,“一旦触及,便意味着‘摇篮’内的文明具备了‘离开摇篮’的初步资格,但也同时会触发‘协议’的最终条款——接受‘审判庭’的评估。”
“审判庭……到底是什么?”
“一个……维护宇宙某种‘绝对平衡’与‘纯净性’的古老而冷酷的执法机构。它们并非单一文明,更像是一种规则集合体。它们的‘净化’,并非毁灭,而是……格式化。将一切‘超标’或‘污染’的存在,从物理到信息层面彻底抹除,让一切回归‘协议’规定的‘纯净状态’。”星辉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忌惮。
林清弦倒吸一口凉气。格式化?这比蚀海的毁灭更加彻底和可怕!
“蚀海……就是它们所谓的‘污染’?”
“蚀海,是来自高维宇宙的‘熵增终末’之力,是‘协议’首要防范的‘外邪’。而你们地球人类,以及太阳系内其他可能诞生的智慧文明,在协议中属于‘内生灵种’。协议本应保护你们免受外邪侵扰,直至成长到临界点。”星辉顿了顿,意念中透出无奈,“但协议本身,在漫长岁月中出现了‘破损’。蚀海的渗透,以及某些……外部干预(或许指观测者议会),加速了破损。而你们地球文明的发展速度,尤其是在你出现后,融合多种本源,触及法则层面,提前引动了‘临界点’警报,导致协议彻底失衡。”
“所以,审判庭的降临,是因为蚀海的污染和我们文明的发展,共同导致了协议破碎?”林清弦明白了其中的逻辑。
“是的。在审判庭看来,太阳系摇篮已被‘污染’(蚀海),且内部生灵‘超标’(你们),符合‘格式化’条件。它们之前的侦察和‘寂灭者’的攻击,只是初步评估和清理程序。真正的‘大清洗’,即将开始。”星辉的意念无比凝重。
“大清洗……什么时候?”
“时间不确定,但‘源初之眼’被激活,意味着最终评估已经开始。审判庭的主力舰队,可能已经在路上。快则数月,慢则数年。”星辉看向林清弦,“这就是我们必须执行‘火种计划’的原因。”
“火种计划……是逃离太阳系?”林清弦问道。
“是,也不是。”星辉摇头,“简单的逃离没有意义。审判庭的追猎范围是跨维度的。‘火种计划’的核心,是集中幸存的力量,启动上古遗留的‘星门’装置,逃离太阳系的同时,前往一个传说中的‘避难点’——一个可能位于宇宙边缘、不受‘协议’和‘审判庭’管辖的‘失落星域’。”
星门?避难点?林清弦心中震撼,这信息量太大了。
“为什么现在才现身?之前地球危机时,你们在哪里?”她问出了关键问题。
星辉沉默了片刻,意念中带着一丝歉意和无奈:“‘守望者’受‘协议’限制,在审判庭正式介入前,不能直接干预摇篮内文明的发展,否则会提前暴露,招致更早的打击。我们只能在暗中观察,并在最关键的时刻,接引‘被选中的火种’。而你,林清弦,身负混沌、星辰、归墟、乃至一丝被净化的蚀能,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变数’,是启动‘星门’的关键‘钥匙’之一。我们一直在等待你成长到足以承受‘钥匙’职责的时刻。”
钥匙?林清弦皱眉,她不喜欢这种被安排的感觉。
“星门在哪里?需要我做什么?地球上的其他人怎么办?”她连续发问。
“星门的位置是最高机密,届时会带你前往。至于需要你做什么……”星辉的目光落在林清弦手中的炎阳核心碎片上,“你需要彻底掌控你体内的多种本源力量,尤其是与‘星门’共鸣的‘秩序之基’(可能指星辰之力和混沌秩序)。同时,我们需要集齐其他‘钥匙’碎片。”
“其他钥匙?”
“根据古老记载,启动星门需要三把‘钥匙’:‘秩序之基’(可能在你身上)、‘生命之源’(与归墟有关)、‘混沌之核’(与烛照有关)。我们已有‘生命之源’的线索,但‘混沌之核’……据说在烛照一族灭绝后,碎裂散落,最难寻找。”
林清弦心中一动,想起了水星深渊中感受到的烛照意志,以及那枚主动融入她体内的碎片。难道……
她尚未开口,星辉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意念中带着一丝惊讶:“你身上……有‘混沌之核’的气息?虽然微弱……这真是意外之喜!看来,你果然是命运选中之人!”
就在这时,战舰的警报系统突然发出轻微的嗡鸣。
星辉神色一凝:“审判庭的追踪网在收紧,这里不能久留。林清弦道友,我们需要立刻前往我们的临时基地。同时,你必须尽快做出决定——是否加入‘火种计划’,与我们共同寻找最后的钥匙,开启星门,为太阳系的文明保留最后的火种。”
他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林清弦:“这可能是……唯一的生路。但前路艰险,九死一生。而且,一旦踏上这条路,就意味着……可能将要放弃地球上的绝大多数人。”
放弃地球上的绝大多数人?
林清弦的心猛地一沉。这个选择,太过残酷。是冒着文明彻底灭绝的风险,带领极少数人寻找虚无缥缈的生机?还是留在地球,与数十亿同胞共存亡,面对几乎必死的“格式化”?
星蓝色战舰在虚空中悄然转向,朝着太阳系更黑暗的深处驶去。船舱内,林清弦陷入沉默,巨大的压力与抉择,让她几乎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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