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王辰难得清闲,应几位老同学的邀约,参加了一场小范围的同学聚会。地点定在一位家里开茶庄的同学自家的雅致包间里,除了叙旧,重头戏自然是搓几圈麻将。
牌桌上除了王辰,还有三位:班长李强,如今在体制内某实权部门,位置关键;体育委员赵坤,子承父业,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小的建筑公司;以及组织这次聚会的茶庄老板,刘明。
麻将机哗啦啦地洗着牌,气氛看似轻松融洽,充满了老友重逢的熟稔与调侃。
“王辰,你现在可是大名人了,难得还能赏脸跟我们这些老同学玩这小麻将。”李强一边码牌,一边笑着打趣,语气热络,但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王辰随手打出一张没用的风牌,淡然一笑:“班长说笑了,再怎么样,老同学的情分还在。再说了,牌桌上无大小,该怎么打还怎么打。”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给了对方面子,又点明了今天的基调——叙旧为主,不谈公事。
几圈下来,牌局走势颇有意思。
王辰的手气似乎不咋地,几乎没怎么胡牌,点的炮却不少。但他脸上始终带着轻松的笑意,输钱也输得干脆利落,仿佛毫不在意。
“哈哈,王辰,你今天这牌可有点臭啊!”赵坤胡了一把清一色,笑得合不拢嘴,他公司最近正想承接辰星资本某个产业园区的部分工程。
“手风不顺,没办法。”王辰笑着摇摇头,随手又打出一张赵坤可能需要的牌。
而每当李强坐庄或者牌势不错时,王辰要么“恰好”放个小炮让他胡牌,要么在自己听牌时,“犹豫再三”后打出一张安全牌,巧妙地避开了截胡李强的可能。他做得极其自然,仿佛完全是牌技和运气使然,丝毫不露痕迹。
李强赢得舒服,脸上的笑容也真切了几分,偶尔会主动提起一些政策风向或内部不太敏感的消息,看似随口一说,却都价值千金。
至于茶庄老板刘明,王辰则是另一种应对。刘明生意规模最小,人也实在,王辰便不再刻意相让,偶尔还会“手滑”点个不大不小的炮,让他也尝尝赢钱的甜头,维持着牌局的平衡与热闹。
牌局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中进行着。王辰看似一直在输钱,但他输得很有“技巧”。输给赵坤的,是给他一个开口求人办事的由头和底气;“让”给李强的,是维系一条潜在的重要人脉,换取无形的信息和支持;而“输”给刘明的,则是纯粹的同学情谊,不让他感到被冷落。
这哪里是在打麻将?分明是在下一盘精致的人情世故棋。
期间,王辰的电话震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是沈冰发来的关于某个项目进展的汇报。他只是快速回复了“已知,按计划推进”,便又将注意力放回牌桌,继续谈笑风生,仿佛刚才处理的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这种举重若轻的姿态,更让在座几人心中暗凛,对王辰的城府和实力有了更深的认识。
牌局结束,结算下来,王辰“毫无意外”地成了最大输家。但他脸上没有丝毫懊恼,反而笑着拿出卡:“今天手气背,下次再战,我一定赢回来!”
李强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王辰啊,你这牌品,没得说!”这话一语双关,既是夸他牌桌上大气,更是赞他为人处世的老练。
赵坤也凑过来,低声提了一句工程招标的事,王辰微笑着点头:“放心,符合条件的话,优先考虑老同学。”
皆大欢喜。
离开茶庄,坐进车里,王辰揉了揉眉心,脸上那抹应酬式的笑意缓缓敛去。一场麻将,比处理几份文件还要耗神。但他知道,这笔“输”掉的钱,远比直接送礼或请托要高明得多,它维系了情谊,铺垫了关系,也彰显了他的格局。
周毅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轻声问:“老板,直接回家吗?”
“嗯。”王辰靠在后座,闭上眼,“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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