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瑶的灵觉藤缠上汤凛手腕,示意他停步。
前方的灌木丛里传来枯枝断裂声,七道身影从阴影里走出——他们的眼白泛着幽蓝,脖颈处爬满黑色纹路,正是被幽冥之力侵蚀的修士。
"影藤。"李瑶低喝。
腕间印记泛起绿光,无数藤蔓从地底窜出,瞬间缠住七人的脚踝。
为首的灰衣修士嘶吼着挥剑,却被藤蔓绞住手腕,剑锋偏了三寸,擦着汤凛肩头划过。
"幻香瘴气。"李瑶指尖弹出三枚玉瓶。
淡粉色雾气在林间弥漫,被侵蚀的修士立刻抱头打滚——这是她用迷迭香和醉心草调配的,专门针对被阴毒控制的灵识。
汤凛的玄铁剑终于出鞘。
他足尖一点跃上树杈,剑气如霜,首当其冲斩向灰衣修士咽喉。
那修士的嘶吼戛然而止,眉心裂开一道剑痕,黑色雾气从伤口涌出,散作点点星火。
剩下的六人见首领殒命,攻势立刻乱了章法。
李瑶的灵觉藤越缠越紧,藤蔓上的尖刺刺破他们皮肤,渗出的黑血落在地上,滋滋腐蚀出小坑。
汤凛的剑气紧随其后,每一剑都精准挑断他们的灵脉——这些修士还有救,至少元魂还未完全被吞噬。
当最后一道黑影倒下时,李瑶扶住树干喘气。
汤凛的玄铁剑自动归鞘,他扯下外袍披在她身上:"还能走?"
"再往前二里,就是幽冥渊入口。"李瑶望着密林中若隐若现的悬崖,命核突然在丹田处震了震。
那震动比以往更剧烈,像有什么在呼唤,又像在警告。
汤凛握住她的手。
两人的影子在月光下交叠,朝着悬崖方向走去。
风卷着林叶掠过他们脚边,远处传来幽渊特有的呜咽,仿佛在说——有些秘密,终于要见光了。
幽冥渊入口的悬崖在月光下泛着青灰,风卷着腐叶的腥气灌进领口,李瑶的命核在丹田处震得她指尖发麻。
她停住脚步,掌心的命轮之钥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那震动不是警告,是某种更强烈的牵引,像根无形的线,正穿透血肉往渊底深处拽。
"李瑶。"汤凛的声音压得很低,玄铁剑在他身侧嗡鸣,剑鞘上的云纹被他握得泛白。
他望着她腕间影藤印记渗出的淡淡绿光——那是她灵力不稳的征兆。
方才在密林中连番激战,她本就未愈的内伤又添新伤,此刻唇色白得像雪,"你气息乱了。"
李瑶反手握住他的手。
他掌心的薄茧磨过她指腹,是熟悉的温度。"我能感觉到。"她仰头看向悬崖裂隙间翻涌的黑雾,"命核在喊我。"那些被幽冥力侵蚀的修士、地道里的残魂光团、天机子与黑袍人在镜中的冷笑——所有碎片突然在她脑海里拼出完整的轮廓,"他们要的是命核,而命核要的......"她喉结动了动,"是我亲自来确认。"
汤凛的指节骤然收紧,几乎要把她的手捏疼。
他盯着她眼底跳动的幽蓝光芒,那是命核力量外溢的迹象。
五年前在苍梧山,他见过她为救灵植园被反噬的模样;三年前汤家老宅闹阴祟,她为镇压邪物吐了半帕子血;可这一次,幽冥渊的危险远胜以往。
"我陪你。"他说,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
李瑶却摇了摇头。
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覆上他眉骨——那里还留着地道里碎石擦出的血痕,"汤家需要你。"她笑了笑,可那笑比哭还涩,"若我出事......玄铁剑能护你周全。"
汤凛的瞳孔骤缩。
他突然拽住她的衣袖,力道大得几乎要扯碎锦缎:"你知道我不在乎汤家。"夜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眼底翻涌的暗色,"我只在乎你。"
李瑶的鼻尖突然发酸。
她想起昨夜在偏院,他替她渡灵力时掌心的温度;想起地道崩塌时,他用玄铁剑替她撑起的那方小天地;想起他总在她调配灵草时默默备好蜜饯,说"甜的能压血味"。
可此刻,命核的震动已蔓延到心口,像有团火在烧,烧得她不得不做出选择。
"三日。"她踮脚,在他唇上轻轻碰了碰,"若三日后我没出来......"她退后半步,指尖抚过他腰间的玄铁剑,"你就带着影藤印记回汤家,就说我采药时坠了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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