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带锋芒,直指王安石。
这话却无人能驳。
若在太平年间,金、契丹不过癣疥之疾,一纸诏令便可平之。
可如今秦国压境西陲,唐国陈兵南线,燕云之地已是焦头烂额。
再添北方四十万敌军,实难招架。
金与契丹虽不及大宋强盛,但联手之势已成,兵锋正锐。
此战,不容轻视。
昔日宋国强盛之时,自是无所畏惧。
如今局势却大不相同,处处掣肘,难以腾挪。
王安石正欲开口驳斥秦桧之言,范仲淹忽而起身,声音低沉却如钟鸣般清晰:“诸位所争皆非关键,眼下最紧要之事却被全然忽略。”
话音落下,满殿寂静,所有人的视线齐齐转向他。
连端坐龙椅的赵构也不由凝神注视。
范仲淹目光如炬,缓缓道:“燕云之地兵力空虚,已被秦唐牵制,蓟州与幽州危在旦夕,必须即刻调兵增援。”
“更需警惕的是——金国与契丹极可能已暗中联手秦国。若无背后靠山,他们岂敢轻易犯我疆土?”
夺取蓟州、幽州确有厚利。
可金、契丹难道不怕战后清算?仅凭两州之地,便值得冒灭族之险?
这背后若无更大的图谋,实难令人信服。
范仲淹思虑深远,一语点破迷局。
群臣听罢,心头骤然一紧,冷汗悄然渗出。
此前竟无人想到此节!
倘若真如其所言,那局势已非危急可形容,而是濒临崩塌。
众人宁愿相信敌军只是贪图城池财富,也不愿面对这更为可怕的真相。
秦唐联军已是劲敌,若再添金辽铁骑,燕云十六州恐将不保。
“勾结外族以攻大宋,乃是悖逆人伦之举!”
欧阳修怒目圆睁,声音微颤:“中原自古以华夷之辨立世,如此行径,必将为天下共弃!”
与异族合谋侵伐华夏,等同于自绝于天下。
秦国若真迈出这一步,便再无立足之地。
赵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寡人倒盼他们当真如此。”
“只要唐国得知此事,必与其割席断交。那时,寡人便可举义旗,号令九州共伐秦国!”
如今秦国尚借“大义”之名行事,一旦撕下面具,民心尽失,千夫所指,纵有雄兵百万也难挡滔天怒火。
扶苏当年仅因诛杀匈奴妇孺便遭万民唾骂,虽有各国推波助澜,但也足见舆论之威。
“陛下,当前重中之重,乃是速派援军赶赴蓟州。”
范仲淹沉声道:“其余猜测,待局势明朗后再议不迟。”
赵构颔首,随即与众臣商议调兵遣将之策,殿内灯火通明,气氛凝重如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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