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秀宁摸着她的手,道:“这就是人了。”
文薰又想到那天应贵的态度,连声音中都透出苦味,“而且就中国的习俗而言,丈夫打老婆,从来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是一些男人女人的共识,是不是?”
辜秀宁有些凄然,“这确实是很正常的。以往我在家里,也是见过父亲向母亲动过手的。母亲说,这全然是因为父亲爱她,是父亲工作辛苦,她需要体谅。后来我要出嫁,她也这样教我。”
这些例子说来还算好,文薰又想起以前看报纸时,还听说北方有家庭生生把娶来的媳妇打死的新闻。
宝瑶给文薰递了张手帕,自己也是眼中含泪,“文薰,我听说金陵政府正在组织筹备《婚姻法》,我认为法律中就该规定这类有违男女平等之论的行为措施。”
“是,”文薰吸了口气,不再让自己陷入悲伤的情绪,而是坚定下来,“我们一定要采取措施,将婚姻中任何带有伤害性的行为载入律法。我们如今难过便罢了,不能再让后世子孙还为同样的落后而难过。我们一定举起法律的长剑,守护大家的安全。”
宝瑶点头,双手和她紧紧握在了一处。
文薰朝她露出短暂地微笑,又抬手抹去挂在脸上的残泪,不给自己留有更多的难过的时间,“我以为,在柔惠的婚姻悲剧里,丈夫的不当行为是直接因素,可间接的,那所日本学校的反常识教育,磨灭了柔惠的反抗精神,也为这场事故奠定了悲惨收场的基础。”
辜秀宁点头,十分赞同她的观点,“现在时代愈新,到处都在教人进步,可所谓进步却没有人任何一位学者能拿出一个准确的观念。哪怕个人进步,社会不进步,个人也会被社会拖累。在这种情况下,日本学校还大张旗鼓地传授中国女人所谓的贤妻之道,其心可诛。”
宝瑶也是这样想,“一个懦弱的母亲,教不出强大的孩子。”
文薰用更加坚定的声音发表自己的想法:“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身不得男儿列,心却比男儿烈,如今大家都在想方设法救国,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在未来发挥自己的作用。国父说,中国有四万万人,一半是男人,一半是女
人。由此理解,中国有四万万战士,一半是男人,一半是女人。日本学校用这种所谓的柔顺教育毒害女人,就是在毒害中国战士,腐化民众的反抗精神,坑害祖国之将来。帝国主义亡我中华之心不死……”
文薰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可能,她转过身,望着辜秀宁道:“辜先生,咱们不能让那所日本学校继续开下去了!”
辜秀宁的脸色也隐隐变得后怕起来。
她当即决定:“我们去找胥载先生。”
胥载是江浙文人之领袖,若他开口,会取得更大的效果。
宝瑶也赶紧收拾资料,交给文薰。
“我再去采访一下柔惠的丈夫。之前我都没有往这个方向上想,现在我觉得我应该把我们刚才的话再跟他说一遍。如果我们要赶走那所日本学校,有当事人出面,并且他还是个男人……在舆论上,一定会取得更加有效的效果不是?”
“他会同意吗?”
如果柔惠的丈夫愿意出面,确实会推动事件的发展,可这也代表着他会面临更多的社会指责。
说不定,他再也无法在这个社会上立足。
“总之,先试过再说。”
宝瑶现在充满了力量,她以前从来没想到,哪怕是跑这种社会新闻,也能让她实现自己的价值。
这个时代的人只要肯出力,一定能做出实事来。
这是一个到处需要大家的力量建设美好未来的时代。
兵分两路,宝瑶去采访,文薰和辜秀宁来到了胥载家。她们见到胥先生后,用简单清晰的话语讲述了整件事。
胥载先生认真听着,而后神情逐渐严肃。
“你们的担忧是不无道理的。”
文薰道:“胥先生,如果拼尽全力,我们做成这件事的几率大吗?”
胥载沉吟后道:“徐徐图之,不可心急。”
因文薰和辜秀宁下周还有课,她们在得到了胥载的承诺后便先回到了金陵。
从这天之后的每一天,辜秀宁都能在家中接到胥载从沪市打来的电话。
胥先生说,他会见了钟记者。
胥先生说,他带着钟记者见了更多的记者。
胥先生说,那些记者已经行动起来,去采访从藤原校毕业的学生。
文薰和辜秀宁明白,胥先生此举是觉得单单柔惠一人的例子不足以令大众心服。人人都会存在侥幸心理,可如果那朵乌云会无差别地笼罩在每一个人头上呢?
在大厦将倾之时,怀抱侥幸心理是最愚蠢的行为。现在为今之计,就是要先行戳破大家幻想中的彩色泡沫,避更多人直面这个社会问题。
一个星期后,胥先生说,那些记者们调查出了一个很恐怖的数据。他已经联合在沪的其他学者商议,绝心就此事拿出一个计划。
辜秀宁说:“现在沪市的日本势力不容小觑,我们要想废除藤原高中等同于和日本人作对,这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胥先生还是那句话,徐徐图之。刚好《婚姻法》还没有完全定下,我们可以适当利用,缓慢控制舆情,让更多的人意识到那所学校那种制度下的可怕之处。”
这确实是一个考虑周全的办法,文薰赶紧响应起来。
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是有限的,文薰在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分享给了金陵大学的女教师们。
学生们那边她暂时没有去讲,现在还没有到他们出面的时候。
总之,先生们已经开始出力,和远在沪市的胥载先生里应外合,再加上大众舆情,很快,江浙地区便刮起了一股有关“当代女德”的热论。
先是胥载先生用大名在《申江新报》上投稿了一则有关当代婚姻关系讨论的文章。
在这篇文章中,胥先生用词暧昧,态度不明,表面是在阐述,实际上却以各种意向暗指。他以极自控的笔力,令读者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有些人,读完文章之后便以为胥先生是在为女方发声;另一些人,则是认为胥先生在强调当代女性过于独立而忽略家庭的现象。
胥先生名气大,有他以身入局,没过两天,各大报纸都开始刊登此类话题的文章。多数发言的笔者不约而同地一致认为,女性应该追求进步,可进步之后不尊重丈夫,不服侍公婆,不亲自养育孩子,到底有违天和。
此话一出,不仅是报纸,民众私底下也开始讨论。
宝瑶便是在这时和她的记者朋友们走上街头,开始随机拦住路人做数据调研。经过各项数据统计,一项数据被报社广而告之,那就是民众对于“各项全能的贤妻良母”的需求达到了80%。
这类数据乍一公布,加上之前同类胡说八道的文章,江浙地区的进步女学生们都组织起来,在报纸上刊登文章反抗。
其中最有名的一篇文章是沪市一位叫梅诗薇的复旦学生之手,标题为:《旧社会用“裹脚”限制妇女自由,新社会用“贤妻”再为妇女裹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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